而即便旧梁军将吏犹心念前帝,但除了前帝的遗愿是将梁国托付给韩谦外,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韩谦的手腕与心胸也令旧梁军将卒不得不心服口服,这就使得一些不必的异心或杂念,被压制下去。
当然,这一切还是要先守住河洛。
守住河洛,两军才能得到彻底的融合,韩谦才能在旧梁军将吏心目中彻底的取代先帝朱裕的地位。
要是守不住河洛,除了新梁国的外部攻防形势会变得极其糟糕外,旧梁军将吏心思会不会变得迟疑不得,那实在是太难说了。
明月照在庭中,仿佛清澈的湖水铺在长信宫的檐前台阶上。
冯翊、文瑞临进入金陵城里,虽然沈漾、杨致堂他们暂时还是主张冷处理,但谁都不能否认这对今日的金陵城来说,是一个大事件。
清阳站在庭前,看着夜穹之上月凉如水,转头问身侧的雷成、蔡宸:“韩谦在洛阳真就打得那么惨吗?”
“未得太后恩许,老奴与蔡大人都不得私下接触梁吏,哪里知道河洛战事打成什么样子?”雷成慢条理丝地说道。
“你们真有那么老实吗?”清阳蹙着秀眉,扫了身后雷成以及蔡宸一眼,问道。
蔡家早年乃是淮南为数不多也是首屈一指的清流士族,蔡宸的曾祖父在前朝任户部尚书、参知政事。
因为这个原因,天佑帝任淮南节度使后,为获得寿南宗阀世族的支持,使其妹嫁给蔡宸。
而在大楚开国之后,天佑帝为打压世家宗阀,而徐氏又为了清除淮西境内不听话的异己势力,最终导致淮西境内一桩无厘头、仅仅蔡氏一个无关紧要族人被牵涉进去的妖言案,演变成蔡氏一族十余口被问斩、二百余口充军流放的大案。
最后仅蔡宸作为长公主婿得以身免。
当年的名士人流,此时已满面风霜,年逾六旬的他,看着比雷成还要苍老,脸容枯瘦,佝偻着身子,回清阳的话道:
“我与雷公却无与国主派来的人私下联络,但河洛战事应无外界所传的那般凶险。而之所以有这样的消息传播,也应该是懈怠朝中的戒心,使朝中一些将臣以为能不战而得淮西……”
“我就说嘛,真要是韩谦这么没用,我留着你们两个人做什么?”清阳眸光清冷的瞥着蔡宸、雷成,说道,“既然你们这么老实,哀家明日下诏,着蔡宸你去见冯翊,沈漾那几个老匹夫,应该不会随意阻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