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李秀及临晋侯府众人定罪时,自新帝登基之后一直都极低调、诸事皆听沈漾、杨致堂、扬恩三人安排的清阳,这一次却是力排众议,断然决定将临晋侯府众人判流徙下蔡,直接将李秀及临晋侯府的众人交到韩谦的手里。
沈漾、杨致堂等人即便不愿意看到李秀及临晋侯府投入棠邑的怀抱,但金陵下诏棠邑军出兵河淮,除了答应年底之前陆续拨给八十万石粮谷外,再没有其他实质性的支援,也不便再在这种事情争执什么。
再一个群臣心里也很清楚,李长风宁死都不愿被吕轻侠等人裹挟西逃,他们心想着即便此时李秀及临晋侯府众人都被发配到棠邑治下的下蔡,或许此时会为韩谦所用,会加强棠邑的军事实力,但未来棠邑真要与朝廷闹决裂,说不定李秀及临晋侯府众人反倒能成为从内部遏制韩谦野心的存在。
因此正式做出流徙下蔡的裁决之后,才过去十天,李秀及临晋侯府众人仓皇流徙下蔡的车马队都已经出现在窖山峡浮桥之上了。
“去将李秀及李长风的长子李池喊过来。”韩谦吩咐道。
曹霸站在韩谦身边,过了半晌见左右都没有人动弹,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是叫我去喊人?”
温暮桥气得都想将他一脚踹下去,瞪了他一眼,问道:“你想想此时是几品武官,除了你,难不成叫我或者郭大人、冯大人替你跑一趟?”
新置第四镇军之初,曹霸任第一旅主将,在军中违禁酒令被贬了一级;编先遣军,他不再想领着精壮民夫开挖河渠摞挑子请求去先遣营北上参战,又被贬了一级;编援汴军时,他想着北上参战之前再喝一回酒,又喝多了,致使七月上旬濠州连日大雨,濠州将吏都上堤防汛,他却在营中呼呼大睡,官职被一捋到底,被踢出营伍,此时只能作为随扈跟在温暮桥身边行走。
仿效北齐都水台参事一职,为解决州县主官有用私人幕僚、宾客参与政事的旧习,韩谦特许制置府及州县衙府设置三到五人不等的参事官,除了解决州县官员设置不足的问题,也将私人幕僚、宾客正式纳入棠邑将吏体系之中。
温暮桥作为制置府参事,相当于高级顾问,再度出山,也无需一把年纪承担过于繁重的政务。
曹霸嘀咕了两句,才不情不愿的找霍厉要了一匹马,赶到桥头去等待临晋侯府众人渡河过来。
“他为哪般不愿见到李秀?”见曹霸不情不愿的这样子,韩谦好奇的问道,“之前差遣他跑腿,都没见他这般不情不愿?”
“曹霸十六岁时我曾荐他到先帝亲卫左骧营中当了个执戟士,当时就是混账脾气,惹是生非,当时临晋侯是左骧营指挥,也管束不住他,后来被少他四岁的李秀收拾过几回,才收敛了一些,应该那时就结了怨。”温暮桥说道。
“哦,原来还有这桩旧事在。”
韩谦饶有兴致的听温暮桥说起大楚开国前后的一些旧事,半炷香后曹霸才绷着一张脸,将李秀及李长风之子李池带过来。
李秀时年三十四岁,虽说正值年盛力壮之时,但囚于临晋侯府半个月,两鬓已是霜白,整个人也给人暮气沉沉之感,削瘦的脸颊长满胡茬子,带着李长风年逾二十四岁的长子李池跳下马,登上崖头来见韩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