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后,安丰渠、永阳渠相继修通,棠邑水军的战船得以直接进入洪泽浦及北淝水河,也就打通水军战船进入淮河、封锁寿春、霍邱两城的水路通道。
不管中原局势如何发展,即便梁帝朱裕没有开口承诺,韩谦要计划着从徐明珍手里夺下寿春、霍邱两城,使淮西彻底完备起来,不会叫寿州军再继续有机会楔在淮河南岸,令淮西如鲠在喉。
当然了,即便有梁帝朱裕的承诺,即便徐明珍出于现实军事压力的考虑,会放弃霍邱、寿春等城,全面收缩到淮河北岸去,但不意味着徐明珍就会同意将温博牙军精锐的家小眷属放归棠邑。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棠邑水军还是要从北淝水河及临淮等地,对寿春、霍邱、凤台等城,形成夹抄之势;步营主力将要在寿春、霍邱、凤台等城的南面进行集结。
对霍邱、寿春及凤台驻军保持军事压力,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确保徐明珍不会投向魏州叛军的怀抱。
等梁帝朱裕的玄甲都精锐与蔡州兵马会合之后,并在汴京或洛阳等地露出狰狞的獠牙,徐明珍必然能想到玄甲都精锐能入蔡州,必是棠邑暗中配合,到时候他还想投入魏州叛军,不再受梁帝朱裕的号令,将会面临南北夹攻。
而唯有徐明珍重新投入梁帝朱裕的怀抱,那霍邱、寿春、凤台三座残城的归属问题通过磋商解决,才有可能成为现实。
韩谦要温博先在军情参谋司给高绍担任副手,与奚发、王辙等人共同拟定、推进合围霍邱以及后续回撤右神武军及掩护梁军过境等事,也要他籍此与棠邑军的将领熟悉,同时更深入的了解棠邑军的作战方式。
温氏族人这边,年轻一代的子弟都已经正式录入历阳学堂,与陈乔等家乃至韩氏的年轻子弟一样,即便有不错甚至算得上深厚的家学底子,也都要先读满两年的新学,到时候再择优任事。
韩谦这边所行新政的基础在于新学。
从最早十年前第一批五百名匠师子弟集中就学,到金陵事变之后韩谦回到叙州正式在县及乡司推广兴办初级学堂以及在黔阳、辰中两地兴办匠师、匠护、讲武三类中级学堂,等到棠邑后更是在三类中级学堂基础之上,建立更为高级的综合性历阳学堂,新学的发展,在棠邑是一脉相承的。
温氏对子弟能入新学,又怎么可能拒绝?
他们心里也很清楚,新学不仅为棠邑培养大批合格的武官、匠师及胥吏,奠定棠邑当前的基础,而就军队而言,讲武学堂有别于传统将门的武官培养体制,也打破以往下级武官依附、从属于上级武官、将门子弟内部抱团、自立山头的传统,加强诸镇旅之间的中低层将官的联系及情谊,促进棠邑武官团体的形成。
韩谦这次还计划将谭育良所部天平都调来棠邑,加强中下层武官的培养,推进融合,同时会安排一批叙州老卒退出现役,进入地方预备役序列,一方面控制现役兵马的规模,节俭军资开销,一方面保证叙州可动员的军事潜力不降低。
诸多事讨论下来,接风宴到深夜才散,众人各自归去,陈景舟也要先在客舍住上一天,明天再回金陵复旨,到时候还需要冯缭陪着回金陵一趟,跟韩府的核心人物通报梁军借道过境之事。
事实上等到梁帝朱裕在汴京或洛阳用兵,借道过境之事就很难隐瞒下去,到时候必然又会引起一阵风议,还需要陈景舟与韩府中人在朝中应对;甚至还需要他们推动楚梁和议,使朝廷正式同意一部分梁军继续经梁州、襄北转移到蔡颍等地转移。
韩谦还是不得歇息,也可以说是脑子这会儿歇不下来,坐在书斋饮茶批阅公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