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这或许是游说司马氏归顺大楚的一个机会?
周启年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么惊人的消息,甚至连吕轻侠的话真假,他一时也无法分辨。
“我也不知道韩谦用什么手段说服温氏族人乖乖配合,事后观其聚居地并没有武力对抗、奋力相搏的迹象,但司马氏却是气急败坏,事后分兵数路追捕,但捕杀十数人都是疑兵,最终还是叫这一路轻兵成功逃脱。”
吕轻侠也不隐瞒她们在徐泗有相当可靠的信息源,更详细地说道。
“当然,司马氏之所以懈怠、疏于防备,也是从棠邑潜出的这部轻兵,最初是假装梁军从北面接近徐州北。而在温氏族人被劫走后,司马氏派兵马往北追击无果,意识到可能是南面派兵马假扮梁军劫人,后续追兵则沿徐州南部展开,但这时候又被棠邑军这段时间从濠州渡河侵袭的兵马干扰,没有想到这部轻兵带着温氏族人没有北上,也没有往南突围,而是往东到海州北部渡海。很可惜我们得到消息还是晚了一些,四天前寿王府的人在长江口发现赤山会有四艘仓船从外海进入长江水道。也许周先生到东湖时,韩谦已与温暮桥见过桥了……”
周启年眉头微蹙,他知道吕轻侠说出这么多的细节,自然是方便他去验证真伪,迟疑地问道:“夫人想说黔阳侯劫持温氏族人是……”
周启年都有些为他的想法惊呆了,以致他迟疑着、犹豫着都不能直接吐露出口。
“周先生与韩谦打交道也非一年半载了,对韩谦是什么样的人物,难道还不够清楚?”吕轻侠说道,“当年韩谦借孝道之名,将陛下玩弄股掌之间,而一旦孝道成为他野心权欲的障碍,被他践踏在脚底下,又有什么好值得诧异的?杀父之仇,在这种人物的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再者说了,他不承认,天下谁能说温氏族人就一定落在他的手里?周先生此时还能说韩谦不是铁了心跟梁军勾结、以逞其志?”
周启年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为权势父子兄弟相残者不知凡几,他们这样的人要是还相信所谓的父仇不共戴天,不是自欺欺人吗?
只是,倘若温氏族人落在韩谦手里,特别是兵不血刃,极为配合的随棠邑潜袭人马进入棠邑隐藏起来,那韩谦与温氏族人之间到底达成怎样的秘密协议?
周启年这时候有些明白从不抛头露面的吕轻侠,为何要在这里拦截他了。
他心里也禁不住想,要是韩谦与温氏族人达成什么秘密协议,李知诰还要怎么对罗山城进行围困啊?
周启年暗感,或许都不用等棠邑军与罗山守军里应外合发动攻势了,只需要棠邑军往潢川、乐安两城增派兵马,李知诰就不敢再冒险对罗山城进行密不透风的围困了吧?
周启年之前预料,韩谦及朝廷之中沈漾、杨恩等人反对再激烈,太后一党也极可能会指使柴建在均州配合蜀军对关中发动进攻,但眼下这种情况,柴建又怎么敢轻易妄动?
吕轻侠盯着周启年,问道:“周先生此时对韩谦的狼子贼心,还没有清醒的认识吗?周先生与黄大人,乃是后族一党,真以为能有机会与韩谦求同存异吗?”
周启年自然不会轻易被吕轻侠的话说动,不动声色地问道:“依夫人所见,黔阳侯将温氏族人控制在手里,知诰将军那边打不能打,黔阳侯又不能直接派兵越过谷河,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