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回内宅疏松一路快马奔驰的筋骨酸疼,冯翊拉着王辙先赶过来,大声喊冤道:“姚惜水这婆娘还真是舍得脸去,自己的屁股不会擦,竟然舍得脸去求沈相、郑畅出面——都怪你硬拉我在寿东喝酒,耽搁了一晚上,要不然我们抢在他们过来之前西进,哪有这么麻烦事?”
“沈漾再厉害,他们就一艘破船,顾及情面,不撞翻它,挤开不就得了?”韩谦没好气地说道。
“真要撕破脸?不至于吧?再说再挤开他们,黄化在洞庭湖口或阮江口,也必然会百般设法阻拦我们通过啊。”冯翊问道。
“他们挡着路,挤开他们就叫撕破脸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战船在返回叙州的路上,才更有谈头啊。”韩谦说道。
“道理还真是这个道理,但我看到沈漾那老头心头就发忤,可能当初在临江侯府挨多了训斥,我便劝林宗靖先退回来——这事赖我。”冯翊丧气地说道。
“那你带着人将前院的厅堂收拾一下,再与郭大人、袁大人去请他们过来吧。”韩谦说道,将迎客等事交给冯翊跟郭荣以及一直作为监军使留在东湖、负责军功赏罚之事的袁国维去做,他喊王辙过来询问此次去金陵京中有什么最新的动向。
虽然韩道铭也被沈漾、郑畅一起拉过来,为示公私有别,这会儿也是跟沈漾、郑畅他们在一起,没有单独过来见韩谦,但王辙之前到金陵送奏折、传递消息,这次是跟着韩道铭一起搭乘织造局官船返回东湖,他对这两天金陵城里的动向,有所了解。
冯翊惫懒的先去前院厅堂收拾,袁国维作为监军使,名义上还是延佑帝的特派使臣,这两天就留在驿馆陪同沈漾、郑畅他们,这边就冯缭、郭荣、高绍、奚荏、侍卫骑军都虞候赵无忌、棠邑水军都指挥使杨钦以及闻讯从历阳城赶回来跟韩谦相聚的王珺。
王辙便说及他这几天在金陵城里的情形:“老大人与韩尚书颇想知晓河朔详细的形势,这两天都留我住在府上。大人的奏折递上去,朝堂也没见回应,也没有什么议论传出,或许奏折仅限陛下、太后及诸位参政大臣能见。我心想着没有反应也算是一种反应,原本计划着这两天再到台省打听一下消息便回来,却不想大前日将夜之时,沈相与御史中丞郑大人,便带着辰州长史曹休石、湖南宣慰使黄大人的宾客周先生登门,要请老太爷出面以息辰叙两州争端——尚书大人担心老大人年迈,便代为赶来,出东华门时,织造使奉太后口谕追上来……”
王辙说得要比冯翊有条理,至少表面上是辰州长史曹休石拉着周启年找沈漾、郑畅乃至郑榆等人告状,无论是沈漾,还是郑氏,亦或是没有露面的寿王杨致堂等人,显然都不可能会坐看棠邑借这个机会出兵吞并辰州,只能将韩文焕或韩道铭拉出来,强行阻拦。
当然,冯翊说的也没有错,这事看似曹休石、周启年出面,但必然是姚惜水认识到自己掉进陷阱里无力挣扎,仓皇逃回金陵。
冯缭蹙着眉头,沉吟说道:“陛下没有下旨,还假装不知此事,由沈相出面劝阻,但姚惜水,或者说吕轻侠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假装不知此事,还是硬着头皮说是奉太后的口谕过来,大概也是生怕被沈相跟我们这边联手将他们给卖了吧?当然,即便沈相、郑大人他们或许都并不清楚姚惜水前往搅事的意图,但辰州长史曹休石代表洗氏过来,想要免遭一劫,想要保住洗氏,必然会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跟沈漾、郑氏乃至湖南宣慰使黄化说清楚。要不然的话,沈漾、郑氏、黄化等人即便全力会阻止棠邑出兵吞并辰州,同时也会将洗氏从辰州驱逐出去,由宣慰使府直接管辖辰州才最符合他们共同利益的。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将姚惜水以及她背后的晚红楼或者说太后一系强拖进来,辰州才有一些保障。”
韩谦点点头,在这种细节上的分析,冯缭当真是不比任何人差,他看郭荣、高绍等人都没有要进一步补充的,说道:“那我们便以这个为框架,来说说他们过来后可能会有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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