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坝垒石修筑有两丈宽、六尺高——山里的石料也是不缺,为省事赶工,都是直接拆山里的寨子运过来,省去采石这个极耗人力的过程——在乌金峡谷内侧拦截出一座深丈余、宽三百步到三里不等,往南延伸七里许的山湖。
淮阳县城就修建于山湖南侧的河谷丘原上,不仅能新增上万亩浇水地,改善沿岸田地春耕时的灌溉用水外,还使得南淝水河上游三条主要支流具备通航条件。
而这座堰坝修建后,这边只需要安排少量驻兵,就彻底杜绝寿州军再从南淝水河谷往南进攻淮阳山的可能;除非他们敢冒着再被大水冲击一次的风险。
除了驻兵外,淮阳山东北坡的民户,进行持续一年的疏散、转移,丁口下降到八万余人,耕地资源不再像以往那么紧缺。
除了建成两座铁矿、三座煤石场外,山里的药材、野桐油树以及茶树资源很是丰富。
冶炼工坊、农具铸造工场、石灰窖、砖窖、榨油工坊、制皂工坊、织造及军用被服工场等等在淮阳县城建设期间,也陆续建成,为淮阳县形成一个基本工造体系,也初步容纳数千人等的剩余劳动力,扩大淮阳山东北坡的物资生产规模。
下一步要做的工作,就是重点加强新设八个乡司的建设,强化对淮阳山东北坡腹地的统治。
韩谦与王珺在堰坝兜了一圈,待要赶回牙帐用午餐时,韩豹他们在定州发出的两次秘信,几乎同时被送入乌金岭大营。
由霍厉、王辙携带北上的三组十二只信鸽,仅有三只成功飞回来,但两封最关键的秘信都没有遗漏,特别是第二封秘信,附有沈鹏与云和公主的鉴押,将河朔此时面临的危局,讲得更为细致,算是十分的幸运。
田城、郭荣、冯缭、奚发儿、韩东虎等人都在别处,气喘吁吁的匆忙赶过来,韩谦正坐在廊前囫囵吞枣的扒着菜饭充饥,嘴里塞满东西,含混的指着这案前的两封秘信,要他们先看。
“……”看过秘信,即便他们之前对神陵司河朔残余势力有可能跟北逃士族勾结甚至早就暗附蒙兀人所有推测,但此时得到确切的消息验证后,冯缭、郭荣他们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冯缭带着复杂至极的情绪说道:
“朱裕此劫难逃了。朱让未必有这样的胆识,但梁师雄用计太狠,直接将其子及朱让之子送往定州为质,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啊!”
这时候到韩谦身担任记室的王衍气喘喘的捧着一副卷轴过来,大家一起动手将卷轴在长案上铺开,却是河朔及河东故郡的地形图。
即便梁国密间成功从定州城将消息送出,但没有快速有效的应急通信手段,主要通道又在成德军的控制之下,仅仅凭借人力,翻越井陉北侧太行山险峻山岭,少说也要四到五天才有可能传到朱裕在潞州城下的大营之中。
而朱裕率梁军主力兵马进逼潞州城下,往南一百九十里乃是泽州城,从泽州城往后百余里,再翻越太行山南麓山区,才是与汴京隔河相望的卫州境内。
也就是说,朱裕即便及时收到消息,从此刻算起,他最早最早也要七八天之后,才有可能将第一批嫡系精锐骑兵派到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