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陛下有何所示?”杨致堂好奇的凑过头来问道。
使袁国维出任棠邑行营监军使,必然要经过太后及政事堂的议决才能最终定度,看到杨致堂、郑榆乃至韩道铭等人都好奇的看过来,沈漾也不加隐瞒,径直相告。
杨致堂先是一愣,心想大家都知道袁国维与韩家早就穿同一条裤裆,使袁国维到棠邑监军,能对棠邑多出半点约束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正因为袁国维与韩谦关系甚密,遣袁国维出监棠邑,朝谦及棠邑将吏都不会强烈的拒绝,这事前期看上去并不能怎么增加朝廷对棠邑的约束力,但监军制度好歹算是恢复过来了。
而只要内廷宦臣出监诸镇的制度恢复过来,即使早期更多仅仅是象征性的意义上的,但随着中枢的实力一点点恢复,通过监军之制以及其他手段,多管齐下,对诸镇的约束力也会一步步的加强,从而削弱藩镇割据地方、与中枢分庭抗礼的隐患。
杨致堂以往或许不会支持沈漾这点,但看到棠邑、襄北在淮东之后,势力扩张快得有些超乎想象,他倒觉得沈漾此策甚妙,与郑榆、张潮等人对视了几眼,便都点头言是。
韩道铭脸色阴郁,他们这个层次的人要想明白里面的关窍,实在太容易了,但正因为如此,除非袁国维坚持不奉旨,要不然的话,棠邑还必然要吃这个暗亏不可。
不过,袁国维之前几次想要告病还乡,或许是真厌烦了朝堂之中的尔虞我诈,就想着归乡虞养天年,过几年的舒坦日子,但这件事后,袁国维倘若还要是坚持告病还乡,在世人的眼里,是不是就会变成棠邑及韩家为了抵制朝廷恢复监军之制,而暗中迫使袁国维告病还乡呢?
那样的话,怎么看都是棠邑及韩家变得有些忘恩负义、里外不是人了啊。
韩道铭当场也没有表态,毕竟今夜仅仅是赏月饮宴,沈漾、杨致堂他们可以说是随口这么一提。
他夜里反复思量,在这事上拿不定态度,便写信派人送过江告诉韩谦这事,看韩谦如何定度。
韩谦的态度却很随意,他不拒绝在棠邑行营制置府先恢复监军之制,但同时要求大楚镇边诸军都要恢复监军之制,不能仅仅针对棠邑一家。
不管怎么说,棠邑行营制置军,全面推行募兵制,受中枢的制约,也就比淮东略紧而已;真要全面恢复监军之制,怎么也是李知诰、郑晖、顾芝龙等人更难受。
韩谦带头接受朝廷派遣监军使,同时派遣监军使,对真正独立掌握兵权的将帅而言,象征性的意味更强一些,而对那些更倚重于中枢的将帅而言,又没有什么抗拒的余地。
因而整个秋后,大楚朝堂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往镇边诸军派遣监军使。
当然,派遣监军使,即便再是象征性意义,也不仅仅是派出一名内廷宦臣到诸军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