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文瑞临脸色顿时苍白起来,直觉浑身发冷,难以置信的问道,恨不得许寅告诉他只是开个玩笑。
他回去睡下仅一个多时辰,一个多时辰内怎么可能突然发生这样的变化?
难不成韩谦真神通广大到能随便控制南淝水河上游的水势?
然后大帐之内,却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栅墙后的冰坝在过去一个时辰里,快速堆高到五尺多不说,还没有停止继续堆高。
而就在文瑞临赶过来之前,徐晋刚刚派出一部精锐强冲上棠邑兵防守的栅墙,看到冰坝后完完全全的蓄满水,仿佛一座凭空出现山湖,往上游延伸五六里不止——也就是说,棠邑兵完全出乎他们想象的,极为精准的控制着上游来水的灌入。
棠邑兵此时还正将一截截包裹铁刺的浮木推入水中,想必是要在大水漫灌过来时,加大对他们这边的冲击力。
撤退吗?
梅塘山西侧开辟的通道仅六尺宽,就算是多给他们一天的时间,集结于梅塘山以南河谷之中的三万多战卒、两万多民夫,能撤出多少?
更不要说数以万石计的作战物资了。
……
……
南淝水河在乌金岭以南的干支流,迂回曲折,水流在初春时的流速并不高,差不多每小时三十里左右,考虑到沈家集内侧河谷的深阔程度,要形成对敌营有足够冲击力的冰坝水势,沿岸暗坝的破拆汇水,在时间上掌握上要非常的精准,但实际上也难做到完全的精准。
不管怎么说,在当世现有的技术条件,也绝不可能做到叫敌军完全没有防备。
一切的努力,都是缩短敌军引起足够警惕之后的反应时间。
差不多是朝阳从东面岭嵴浮出的那一刻,堆积逾七尺高的冰坝终于垮塌,浑浊的大水携带破碎的河水像仿佛奔腾的群马,带着一截截浮木从缺口夺堤而下。
由于下方的河道里堆积太多的碎石残木,加上大量破碎河冰也是直接往下面的河道倾泄,都迫使冰冷的大水往两边的敌军前营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