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韩谦摇头笑道,“杨元演这人刚愎自用,轻易不会低头,他谋金陵,挫于我手,即便有心合作,他也难咽下这口气——我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我离开这几天,你们对周边的流民势力侦察情况如何,能不能确定淮东对这些流民势力也有渗透?”
“流民势力分布以及一些基本情报不难侦察,但流民势力都较为封闭,想要渗透进去,摸清楚是不是受哪家控制,暂时还办不到。”冯缭说道。
石梁县早初人丁不足两万,但战事爆发以来,大量民众从巢州、滁州西部逃难而来,使得滞留在这里逃避战乱的人口激增。
大大小小的数十股流民势力,要说没有安宁宫叛军及淮东的渗透,韩谦打死都不会相信,甚至都极有可能有梁国的密谍渗透进来活动。
禁军也是担心这点,才不敢轻易调动滁州东部的兵马往洪泽浦南岸推进。
当然,关键是诸方势力渗透的程度,由于混乱之地流民的警惕性与封闭性,他们短时间内难以进行详细的摸查,就像他们聚集在白蹄冈落脚,别人也不要想轻易能渗透进来摸清他们的根脚。
“要做两手准备?难不成淮东会派兵马渡过樊梁湖来打我们?”冯翊疑惑的问道。
“杨元演此时更怕受到金陵的猜忌,也怕叫金陵抓到借机撤藩的把柄,淮东兵马不会大规模杀过来,但用他们暗中控制的流民势力,试试我们的深浅,杨元演还是很乐意做的,”韩谦说道,“我们也只有挫了杨元演的这股锐气之后,才有可能真正叫他想想跟我们合作的好处。”
“真要再受挫,指不定淮东有些人担心跟我们合作,会养虎为患呢,”郭荣微蹙着眉头说道,“信王之前占据那么大的优势,都受创于你,准东从内心深处忌惮你的人,绝不在少数啊!”
“不给淮东更多的选择,他们为了止渴,即便一杯鸩酒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得喝下去。”韩谦倒不担心淮东对他的忌惮会影响到什么,不屑地说道,但他们眼下还是要先应付随时有可能来自同为流民势力的袭击与骚扰。
韩谦这次潜出叙州,原本还是想着借薛若谷之手揭开尚文盛刺杀案的真相,分化朝廷诸公对叙州的态度,进一步缓解广德府紧绷的形势。
他这才将更了解江东宗阀情况的郭荣带在身边,但哪里想到形势赶不上变化,他现在却要先考虑左广德军旧部迁出广德府渡江安身的问题,郭荣、冯翊他们跟着东奔西走,也是吃尽了苦头,却还帮不上大忙。
韩谦现在需要能协助左广德军旧部在樊梁湖西岸立足的军事指挥人员,这皆不是郭荣、冯翊,甚至都非冯缭的擅长。
擅长这方面的人,窦荣留在悬脚岭丁家沟,也就孔熙荣、何柳锋、奚荏跟在韩谦身边。
等何柳锋率殿后人马赶到白蹄冈会合,韩谦又将众人召集到一起,进一步了解前期进入白蹄冈的人员构成以及白蹄冈及周边湖荡的地形,研究要怎么应付随时有可能爆发生的袭击与侵扰。
左广德军旧部前后分两股进入白蹄冈,很难瞒过淮东的眼线,这也意味着他们在明,而敌人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