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蜀军进占婺川河谷的也是精锐战力,战械兵甲皆不弱,双方甚至可以说直接进入最残酷的消耗战。
短时间内谁都难以给对方致命一击,然而实际上谁先扛不住这样的消耗,谁先露出疲态,谁就将在这样的拉锯战中失利而最终失败。
从虎涧关走险僻驿道,将人马、物资运入婺川河谷,叙州所承担的后勤压力,甚至比从渝州走五百里水路将物资运入婺川河谷更大。
不过,形势最为有利的一点,便是蜀军背腹面临一个比天平都以及思州兵、辰州兵更严重的威胁。
那就是蜀军之前仅仅是打通了黔江通道,并没能及时展开对黔江两翼、躲入深山老林里的婺僚人的清剿。
当将主要军事资源都集中到一端的婺川河谷,蜀军对婺川河谷到渝州近五百里曲折水道的沿线控制,自然就削弱了。
婺僚人从深山老林发动的反击,规模看似不大,但隔三岔五发动短促而又突然的袭击,令蜀军频频遭受到伤亡,累积下来却不是小数字。
而后路有忧,更使得在婺川河谷坚守作战的蜀军,心思也是难定。
战事,持续延佑二年二月底,天平都最初编有三千将卒,当中两次从家小里抽调最后的青壮男丁补充兵员,但在拉锯战的消耗下,最后还是剩不下两千人的能战之兵。
蜀军伤亡要稍微好看一些,看似蜀军兵多将广,更经得起消耗,但实际随着婺僚人在黔江两岸的出击越来越频繁,而山僚人在川南也进行大规模的集结,大有挺进黔江、夺回巴南,重新控制盐源的势头,蜀军最终先支撑不住,选择撤出婺川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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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婺川战事结束后,韩谦随最新的一批运粮队进入婺川河谷,在侍卫的簇拥下,站在像是一头苍鹰凌空的石崖之上,看着脚下汹涌的黔江水,正浩浩荡荡往北流淌而去。
随着冬去春来,水藻滋长,江水透露出盎然绿意,江滩边还残留着沉覆战船的残骸。
婺僚人在不远处婺川旧城的废墟上,重建了城寨,之后又为蜀军占据,残缺的城墙还沾染着血肉,没有被这两天的绵绵细雨完全冲刷去。
说实话,要是能有更充足的时间,甚至哪怕再多一个月,对天平都的将卒进行更充分的训练,又或者等武陵山羊肠小道稍稍拓宽,修成标准的五尺驿道,以便叙州更多的战械运抵婺川河谷,完全可以以小得多的伤亡,将蜀军逐出婺川河谷。
而不是像现在,天平都近乎打残、打废掉,短短一两年内,都不要想着能恢复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