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带武官要进行替换,新的武官要熟悉下面的将卒,要进一步作人员的核实,要进行基本的整顿,要确定这些奴兵听不听从管束,当中又连着下了三天秋雨,等杨护觉得有足够把握,正式跟韩谦请辞,要带着人马回思州时,又是十天时间过去了。
辰州番营居前,八百寨奴兵居中,韩谦亲率一千叙州兵居后押阵,从辰水南岸踏上西进的道路,速度自然快不了,赶到高椅峪对岸的村庄便花费了两天。
近三千人马再次渡河到北岸,又花费了一天。
安吉祥、富耿文、韩成蒙等人随韩谦住进高椅峪下面的青牛乡巡检司署院,已经是十月初六了。
黄昏时分,站在乡检司署院前的空场地上,看着孔熙荣等人指挥千余马步兵有序进入署院左侧的临时营寨里,而更远处的驿道上,杨护、洗射鹏则率寨奴兵、辰州番兵继续往虎涧关进发,安吉祥、富耿文才算是真正放宽心的对视一笑。
他们主要还是怕叙州居心叵测,并不觉得思州民乱真能成什么气候——富耿文暂时陪安吉祥留在虎涧关以东,没有急着去思州,也是担心这点。
现在韩谦这边安分守己,思州又多出近两千生力军,在他们看来,怎么都能争点气成功重创乱军,他们相信自己很快便能回去交差了。
次日一早,确认杨护、洗射鹏已经率部进入虎涧关休整,富耿文便想着找韩谦请辞,他与韩成蒙先去思州看平剿民乱的战事进展,却不想杨护突然折返回来,递上一份叫他们大惊失色的信报。
“怎么会这样,蜀军前天夜里踏过临时分界线,进入婺川河谷?”富耿文接过信报,读过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叙州百般拖延时间,便是等蜀军进兵这一刻,以便他有借口出兵进入思州!”杨护气急败坏地说道。
“是不是这样,咱暂且不去妄议,还是先去见黔阳侯再说。”安吉祥神色凝重,蜀国正遣使在金陵城里谈两国盟约之事,这时候又发生蜀军大规模越境之事,事态实属非同小可,他不敢妄作定议,决定先见韩谦再说。
杨护认定韩谦移交奴兵就是拖延辰州番营进入思州作战的时机,与安吉祥、富耿文赶去见韩谦,哪里有好脸色,张口便直斥叙州居心叵测。
“放肆!”韩谦拍着长案,伸手怒指杨护,训斥道,“就凭你这番胡言,我今日当着安大人、富大人的面,叫你血溅当场、身首异处,你看朝廷会不会斥我处置失当?”
听韩谦怒斥,孔熙荣、韩豹、窦荣等随行武官便杀气腾腾的拔刀上前,要将杨护扣押下来。
“侯爷息怒,杨少公子也是情急失言。”安吉祥也心惊胆颤的上前替杨护说和。
“你们先退下,”韩谦挥挥手,叫孔熙荣他们先退后,但脸上怒容不改,杀气腾腾的盯住杨护,“梁军侵荆襄,是我出谋退敌;马氏乱湖南,是我出谋平藩;金陵惊变,是我出生入死逆转危局,我对大楚忠心耿耿,即便是陛下都要唤我一声‘韩师’,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污我通敌?我真要取你思州,需要与蜀军勾结?蜀主王建也是一代枭雄,他没有谋思州的心思,却好意助我去谋思州?你这混账家伙,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什么肮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