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派人去请姚姑娘过来饮茶呢,没想到姚姑娘真是跟我很是心有灵犀啊。”韩谦负手站在院子里,示意赵无忌看着左右,莫要再让其他人接近院子。
看院子里除了赵庭儿、奚荏外就没有其他人,姚惜水直接问道:“缙云楼的姜获、袁国维到底是什么人,韩大人这时候可有搞清楚?”
韩谦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到今天才知道姜袁二人并非缙云楼的普通书吏,是不是太迟钝了一些?”
“你拖延着迟迟不回金陵,谁能提前知道左司会得到怎样的安排,又哪里会注意到缙云楼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姚惜水不满地说道。
韩谦也不跟姚惜水斗什么嘴皮子,现在也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有太多的漏洞需要去弥补,说道:
“陛下很可能已经注意到晚红楼的存在,但你们唯一能感到庆幸的,那就是陛下现在应该认为晚红楼是信昌侯府所暗中培养出来的势力,大概是专为敛财跟布置眼线所用,还不算胆大妄为得特别厉害——姜袁二人,乃是陛下直接安排到殿下身边的供奉,日后左司会处于姜袁二人的直接监管之下。接下来,你们要做哪些事情,想必不需要我指手画脚吧?”
姚惜水她们也已经很清晰的意识到郡王府当前在沈漾的主持下,很多动作都是直接限制甚至可以说是压制信昌侯府对龙雀军的控制及渗透。
这时候确认姜获、袁国维两人的身份,姚惜水更是一惊,下意识压低声音,惊问道:“你确认陛下对晚红楼的注意,仅限于此?”
“目前应该是这样,但晚红楼即便再进一步暴露痕迹,也没有什么,”韩谦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说道,“在新帝登基之前,所有人都是陛下手里的筹码、棋子,我、姜获、袁国维、李侯爷乃至沈漾、殿下他们也都是如此。也不管我们甘不甘心,愿不愿意,至少陛下自己心里是这么认为的。而在陛下的棋局里,所有的棋子都应该是维护大楚的长治久安,维护杨氏子弟永坐大楚的江山。晚红楼即便进一步暴露出来,但只要愿意跳入陛下的棋局里,去做这个棋子,便没有什么?谁说三皇子就不能借助朝廷之外的力量登上皇位了?甚至这些外部力量,有自己的勃勃野心跟意图,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不掀翻陛下的棋局就行。唯有那些有可能掀翻陛下棋局的人,在陛下的心目里,才是罪该万死,才是该千刀万剐!”
“你一路游山玩水,拖延一个多月才回金陵,这便是你的所悟所得?”姚惜水盯住韩谦的眼瞳问道。
“陛下并不介意我韩家父子有一点点的野心,还不够证明这点吗?”韩谦问道,“陛下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都长,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都多,他不会幼稚到认为天下真有无缘无故的忠诚。所有的势力跟力量,在陛下眼里,大概只有能掌控跟不能掌控两种吧。我这么说,姚姑娘可是都明白了?”
在韩谦看来,晚红楼应该还没有彻底暴露出来,这跟晚红楼这些年有意模糊与信昌侯的界限有着直接的关系。
比如说李知诰、柴建、张平等人都有正式的官身,晚红楼的骨干分子在这么多年的融合中,差不多都变成信昌侯府的精锐家兵部曲,这就使得晚红楼的存在,隐藏得极深。
这也使得天佑帝的眼线即便已经注意到信昌侯府与晚红楼的联系,此时也仅仅是将晚红楼视为信昌侯府敛财以及布置眼线、打探消息的工具。
当然,韩谦猜测很可能是他为父亲谋求出仕叙州之后,围绕龙雀军有关的方方面面才真正引起天佑帝的注意。
而在那稍前一天,三皇子大婚,姚惜水差点在赵明廷、王文谦二人面前暴露身份,之后在韩谦与李知诰的说服下,晚红楼将所有的暗桩进一步深藏起来,将斥候侦察等人都集中到左司来。
这也应该是晚红楼没有彻底暴露出来的关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