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梁军在淅川聚集四万多兵马,但战力也是有强有弱,有禁军精锐,也有从州县征调的地方兵备。
特别是这种攻城战,守军作战意志比较坚定,通常都是用地方征调上来的兵马轮番上阵,消耗守军的兵马及意志,因此之前半个月,损失四千多兵马,韩元齐是一点都没有心痛,只是将其视为荆襄战事的正常消耗。
战事拖延了半个月,楚军从金陵调集的援兵,除了一万前锋随两万楼船军水师已经抵达汉水河口,在荆州东部登岸外,十二万主力也分别抵达黄州、鄂州。
韩元齐自以为已经将守军及淅川城的守备工事都摸清楚了,轮番攻城也足够疲惫守军了。
而此时再拖延下去,不立即攻下淅川城,将会严重影响到梁军在荆襄地区的作战节奏跟部署。
其中不用多说,仅他帐前五万兵马被牵制在内乡、淅川一线,就使得在襄州、郢州、平州一线的梁军承受极大的压力。
昨日看到淅川城北墙有大面积垮塌的迹象,韩元齐就将嫡系精锐趁夜调派到北面,特别是今天看到淅川北城墙坍塌出这么大的缺口,谁都会觉得这是一鼓作气拿下淅川的良机。
谁能想象守军会设在这么大的一个圈套,等着他将最精锐的战卒送进死亡陷阱之中,供他们无情且血腥的吞噬?
楚军竟然能造射程远达六百步、一次能投掷五六百斤石弹的投石机?
更恐怖的是楚军能造如此厉害的投石机,竟然憋到这一刻才用,以致供他所指挥的一万五千禁军精锐,今天一下子就损失了四成!
韩元齐心痛得胸口都隐隐的抽搐,他自诩用兵稳健,谁能想到会栽这么大的跟头?
而叫他更为痛苦的,接下来的战事要怎么打?
虽然守军这些天所累积的伤亡不小,但今日一战,明显叫守军士气激昂起来。
相比较之下,他们多少有些心寒胆颤,特别是看着一具具残缺的尸骸,被楚军从城墙抛下来,将卒士气普遍低迷,短时间内强攻淅川城,只能导致更惨重的伤亡,却难以拔城而下。
韩元齐在军帐苦苦坐了一夜,听得一阵急如骤雨的马蹄声,径直从东边驰入营寨。
韩元齐以为是雍王派来的信使,坐在大帐内没有动,过了片晌,待听到帐外侍卫口呼“殿下”,才意识到殿下亲自赶到淅川来了,惶然起身,便见朱裕亲手揭开帘子,大步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