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锡程以及站在西院外等候的高绍、田城、杨钦等人,听韩谦这么说,也皆是心惊。
不是薛若谷、李唐、秦问三人,他们是完全清楚真正的情形有多险恶。
虽说袭击杨潭水寨,韩谦也是亲自带队,但那次是完全将杨钦、季昆他们的虚实看透之后避实击虚,行动大胆但风险不大,而这次去靖云寨,则完全可以说是独闯龙潭虎穴了。
“爹爹你留在黔阳城坐镇,才是震慑住四姓不敢轻举妄动、确保孩儿能活着走出靖云寨的关键。”
要有可能,韩谦当然不愿意拿自己性命的去冒险,但从他定下打草惊蛇、引蛇出洞的计谋之时,就知道事情绝对不可能简单解决。
要是昨天突然出手,在控制住州狱的局面后,他就奢望父亲从此之后能在叙州轻松立足,显然就是小看季昆这条毒蛇了——季昆最终的目的,还是要搞得他父亲无法在叙州立足。
要是叙州陷入对抗、割裂的局面,显然是没有办法对朝廷交待的,即便安宁宫不从中作梗,御史台那边也必然会弹劾他父亲。
韩谦又说道:
“孩儿今天在黔阳城大肆收刮了一天,到手财物也有一二百万钱,贪鄙之名应该已经传入四姓耳朵里了吧?即便有人怂恿,但四姓酋首此时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执意杀害一个贪鄙之徒呢?”说到这里,韩谦朝范锡程一笑,问道,“范爷,你说对不对?”
听韩谦这么说,范锡程心里猛然一震,这才明白少主韩谦至少在中午时决定请赵直贤出面邀客籍大户赴宴之时,就早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局势。
就算季昆此时就在靖云寨,也会极力利用土客间的矛盾,挑拨、蛊惑四姓闹事,但做决定的终究是四姓,并非季昆。
韩谦所做的一切,还是意在对四姓酋首施加影响,表明他们不会拉拢客籍压制土籍,确保四姓不会完全被季昆牵着鼻子走。
而家主韩道勋留在城内,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更能震慑住四姓不敢轻易受季昆蛊惑。
看到赵庭儿往里面探头看,韩谦招手说道,“庭儿,你不是说没事可做吗?明天陪少爷我一起去靖云寨看风景去!”韩谦又朝薛若谷等人拱拱手,“要说服四姓打开寨门不易,我还要好好准备一番说辞,就不在这里陪薛大人你们了。”
眼下黔阳城里,明面上不易再有更多的动作去刺激四姓,而暗地里的事情又不能当着薛若谷、李唐、秦问三人的面商议,韩谦索性先回后院醒酒,高绍、田城他们也将今夜收过来的财物送到后院,由赵庭儿收管。
“收刮这么多钱财,临了还能叫别人满心钦佩的看过来,这种感觉的确很爽啊!”韩谦四脚朝天的躺床上,跟赵庭儿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