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州没有监察御史入驻,监察地方官吏之责就落在录事参军的身上,目前张笑川、刘斌皆有通寇之嫌,照例自然是交给录事参军与法曹参军联手审问。
不过,叙州录事参军、法曹参军,皆是四姓中人,法曹参军更是冯昌裕之子冯瑾,在狱卒书吏中的可疑人物还没有完全甄别出来之前,又怎么可能在此时将张笑川、刘斌两人交出去。
薛若谷等人心想刺史大人的公子,莫非是个傻子?
只是抬头看韩谦眼里杀机毕露,薛若谷等人陡然明白过来,刺史大人的公子实际是建议啥破规矩都不要管,此时即刻将张笑川、刘斌二人吊起来进行严刑逼供,将州狱书吏、狱卒里的可疑人物逼问出来,才能保证他们初步控制住州狱的局势。
要不然关押八百多、番蛮逾半囚徒的州狱,始终是众人屁股底下的活火山,随时会再被有心人引爆开。
刺史公子有这个意思,却阴阳怪气的不直接挑明,摆明了是要他们主动站出来跟新任刺史建议如此行事!
看到薛若谷等官吏竟然沉默起来,韩谦阴沉的跟父亲说道:“一路车船劳顿,真是困顿不堪啊,父亲,咱们还是回芙蓉园继续喝酒听小曲吧,也索性让叙州的天捅得更破一些,反倒更好收拾。孩儿这次带了百名精锐随行,就算再有数百暴徒杀出州狱,我们也能将芙蓉园守得跟铁桶一样,难不成还怕四姓真有胆敢率兵杀进黔阳城?”
一干官员面面相觑,心想刺史公子这算是什么混账话。
“我出去收兵了,”韩谦作势就要出去,“顺便再将张笑川、刘斌二人给放了,他们仅仅是行迹可疑,但到底是没有与囚徒勾结的实证,我们真是不能罔顾大楚律令继续扣押他们啊。”
“狱卒内贼没有除尽,不能轻易放走张笑川、刘斌二人。”薛若谷不管韩谦所说之言的真假,但心里明白要不是新任刺史及时控制住局势,芙蓉园有百余精锐固守,抵挡数百劫牢暴徒的冲击应该没有问题,但他们这些人在城里的妻小老少,想逃过一劫就困难了。
四姓将他们视为蝼蚁,这次多半也有意将他们以及居住城里的数千客户或客籍铲除掉,他们还能继续缩首畏惧下去吗?
“依薛大人所见,应该如何?”韩道勋盯住薛若谷问道。
“我与李唐、秦问去审问他们,争取在天明之前,将州狱内贼都铲除一尽。”薛若谷说道,说罢看向李唐、秦问二人。
这两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知情形如此,还想着骑墙观望的话,怕是日后将死无葬身之地,皆站起来朝韩道勋致礼道:“应先将州狱内贼除尽!”
“好,你们负责问话就好。”韩道勋示意两名家兵随薛若谷他们去临时关押张笑川、刘斌的营房。
韩道勋不想破坏大楚的法度,但韩谦的建议没有错,眼前的紧迫情形需要他从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