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谦坐在船头,看着残阳下的鄱阳湖水波光潾潾,似乎万千金银在湖中,颇为感慨地说道。
韩谦还以为将前夜袭营之事栽赃到职方司头上,引诱杨钦与季昆狗咬狗,应该能重创职方司在江鄂等地的部署,但没想到季昆不仅第一时间就猜到前夜偷袭杨潭水寨是他们所为,还异常果断的直接调江州水营的兵马,将杨潭水寨的水寇势力直接剿灭掉。
不过,江州水营兵马出动将杨潭水寨彻底剿灭之后,韩谦料得鄱阳湖的水寇势力必受震慑,而季昆短时间内也应该再没有能力借用鄱阳湖的水寇势力为难他们,韩谦到傍晚时,就直接带着众人乘船,渡过湖口,到西岸跟父亲会合。
韩道勋在江州停留的两天,没有躲到江州城里去,而是带着众人住到江州城外的一座渔镇里。
这么做,也是要为了制造随时会离开江州的迹象,迫使季昆仓促间催促水寇提前出手、露出更多的破绽出来。
城外没有驿馆,韩道勋找到当地的里正,众人借了一栋院子住进去。
韩谦带着众人登岸,走进当地里正借住的院子里,看到他父亲脸皮紧绷的站在廊前,走过去问道:“什么事情,惹得爹爹心里不快?”
韩道勋苦叹一口气,范锡程在旁边解释:“江州刺史周昂及屯营军府钟彦虎午后将老爷请过去察看剿匪军功,老爷看江州水营兵马有杀良冒功之嫌,当场跟周大人、钟大人争执起来,闹得不欢而散,回来还一直在生闷气。”
“明明就是杀良冒功,将全寨都屠尽,甚至肆无忌惮拿老弱妇孺的头颅充数。倘若州兵不知收敛,行事比匪徒还要残暴,鄱阳湖匪必将越剿越盛,不会有断绝的时候!”韩道勋见范锡程还遮遮掩掩的不将话说透,愤怒地说道。
韩道勋这时候看到林宗靖等人将杨钦的妻儿及幼女押进院子里来,脸色颇为不悦的问韩谦:“他们是什么人?”
“匪首杨钦的妻儿及幼女,昨夜我们破开贼寨时所捉,”韩谦见他父亲正在盛怒头上,可不想去触什么霉头,很老实地说道,“我正打算捆了送交江州官府处置,听范爷这么说,似乎直接送给江州官府处置,也不是很合适。”
韩道勋才不相信韩谦辛苦将三人捉回来,只是为了送交江州府衙处置,挥了挥,要想叫韩谦直接将人给放了,但转念又问道:“赵明廷的人,会不会正在附近盯着我们?”
“我们给了他们一天多的喘息之际,季昆应该调集不少探子过来,现在直接将他们三人放走,是只会落入赵明廷的人手里。”韩谦嘿然说道,他辛辛苦苦将人捉回来,当然不愿意就这样放走。
“你将那妇人带过来,我有话要问她,”韩道勋轻叹一口气,说道,“那两个小孩,交给晴云、周婶照顾。”
看到韩老山他婆娘跑过来就要将两小孩子的绳子解开带走,韩谦忍不住吩咐道:“这两小兔崽子会下嘴咬人呢,小心盯住别让他们碰到刀剪!”
韩谦示意郭奴儿将杨钦妻子身上的绳索解开,又听范锡程简略的说起州兵水营昨夜进剿杨潭水寨的情况,这才知道杨潭水寨男女老少六百余口人,都被江州屯营军使率部屠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