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煜脸色更是难看,冷笑道:“屈元古庸碌无能,在西北残暴奢靡,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齐宁笑道:“屈元古一直将自己当做是西北的土皇帝,西北大地之上,他有着生杀大权,以你们北汉朝廷的名义,聚敛大批财物,只不过那些财物如今都已经成为我们大楚的战利品。”顿了一顿,才道:“屈元古在洛阳纵兵劫掠,只有两种可能。”
北堂煜终于放下鱼竿,站起身来,单手负于身后,看向齐宁,问道:“哪两种可能?”
“北汉诸位皇子互相争杀,到最后虽然是北堂风赢了,但却是北堂一族输了。”齐宁道:“经此内耗,北堂一族元气大伤,屈元古也正是趁此机会,拥立北堂风上位,但洛阳的兵马,如今都在屈元古的手中,没有屈元古的命令,北堂风调不动一兵一卒,所以我说北堂风是屈元古手中的傀儡。西北民风剽悍,据我所知,北汉立国之后,并没有施恩西北,实际上西北人对北汉朝廷也没有什么好感,屈元古虽然在西北横征暴敛,但对麾下的西北兵马却是十分大方,懂得收买人心的手段,他实际上就是西北的军阀,带着一群虎狼之师到了洛阳,手下的骄兵悍将不会听从北堂风的命令,只会以屈元古的命令为圣旨。”轻叹道:“王爷,人一旦有了权利在手,享受到权力带来的滋味,就很难放下手中的权势。”
北堂煜何其精明,自然已经明白齐宁话中意思,皱眉道:“你是说……屈元古有篡位的野心?”
“西北军一直驻守在西北苦寒之地,如今到了洛阳,看到了洛阳的繁华,享受到锦衣玉食,你觉得这些人甘心失去这一切?”齐宁叹道:“这些人要保住这一切,势必要保住屈元古,在他们看来,如果屈元古做了皇帝,那么锦衣玉食的生活自然不会消失。屈元古能在洛阳立足,就是依靠手底下这些将士,如果这些将士拥立屈元古称帝,屈元古就算没这个打算,也不得不顺从将士们的意见。”
北堂煜冷笑道:“屈元古只是我北堂家的奴才,他有什么资格登基称帝?”
“北堂一族也是从别人手里夺过皇位。”齐宁淡淡一笑:“是非在乎实力,如今屈元古有这样的实力,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他在洛阳纵兵杀掠,百姓们都只以为这些将士是北堂风的麾下,自然会对北堂风心存怨恨,而且借此机会,屈元古滥杀朝臣,清除异己,到时候你们北汉的官员们被屈元古杀破了胆,屈元古真要称帝,只怕也没有人敢出来反对。”
北堂煜倒吸一口冷气,他自然明白,齐宁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危言耸听,但却未必不会成为现实。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齐宁道:“屈元古习惯了在西北作威作福的日子,他知道自己如果在洛阳篡位,必然会人心不服,到时候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徒增无数麻烦,既然如此,他不如回到西北继续做自己的土皇帝。他将洛阳的财帛占为己有,到时候率军杀回西北,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看向北堂煜,道:“可是不管他走哪条路,洛阳必然是生灵涂炭,北堂一族也势必遭受灭顶之灾,洛阳城的达官贵人们,都是家财丰厚,屈元古要劫掠财物,当然不会盯着那些小老百姓,只会盯住文武百官达官显赫,西北军勇悍粗野,下手可是绝不会有什么顾虑。”
北堂煜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的家眷也在困境之中?”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对王爷说过,你的家眷留在洛阳,只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遭受灭顶之灾。”齐宁道:“你自以为北堂风做了皇帝,念在与你的情分,便会放你的家人一马,可是王爷却不想想,北堂风如今成为屈元古的傀儡,自身难保,又有什么实力来保护你的家眷?”
北堂煜嘴角微微抽动,却没有说话。
“说的太远了。”齐宁笑道:“听说王爷有事要见我,我得到消息之后,便即赶来,不知王爷有什么吩咐。”
北堂煜没有说话,转身向屋内走去,齐宁跟到屋内,两人落座之后,北堂煜才道:“你说过,可以派人从洛阳救出我的家人,你们当真有这样的实力?”
“如果是早些时候,我可以向王爷保证,我们绝对有这个实力让你的家眷毫发无伤来到楚国。”齐宁叹道:“可是眼下洛阳兵荒马乱,你的家眷是否还安然无恙,我也是不能做保证。”瞥了北堂煜一眼,才继续道:“不过只要他们还活着,我可以保证,我们这边完全可以派人将他们带出洛阳,而且一定会带到建邺京城与王爷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