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晓得,淮南王和镇国公双方酝酿已久,都是准备找机会向对方出手,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阵居然是来的这么快,冯若海参劾司马常慎,事先当然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因此也就显得异常的突兀。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谁都不轻动妄言。
“你今日参劾忠义候,这霸占良田之人,你自然是指他。”一阵沉寂之后,小皇帝终于缓缓道。
冯若海正色道:“回皇上,侵占一千三百顷良田之人,正是司马家。”他再次取出一沓子纸张,“皇上,这是臣派人往义安细细调查出来的口供,其中有当地的地方官吏,也有被侵占良田的百姓,人数众多,臣录了二十三道口供,俱都签字画押,这些人也都被带入京城来,随时可以作证。”呈上之后,才继续道:“臣派人调查得知,早在几年前,司马家就已经开始在义安以各项名义圈地占地,更强迫当地百姓免费徭役,耕种田地,这两年更是尤盛,这些本该属于朝廷的赋税,如今却都已经进入到司马家手中。”
小皇帝连连翻看口供,随即将那些口供卷成一团,丢到司马常慎面前,道:“司马常慎,你自己瞧瞧,这些口供可否属实?”
“皇上,镇国公忠心为国,兢兢业业,乃是国之重臣。”臣列之中走出一人,身形微胖,高声道:“冯若海所言,纯属污蔑,恳请皇上明察!”
群臣瞧过去,立时认出,乃是吏部左侍郎陈兰庭,便都不觉奇怪,这镇国公身兼吏部尚书之职,陈兰庭算是镇国公手下头号亲信,这时候站出来说话,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陈兰庭,你不用急着辩驳。”小皇帝淡淡道:“冯若海并没有参劾镇国公,而是参劾忠义候,镇国公与忠义候私下虽是父子,但朝上却是同僚,不必胡乱牵扯。”
陈兰庭一怔,忙道:“臣鲁莽。只是冯若海口中左一个司马家,右一个司马家,那是有意污蔑司马家,臣在吏部,每日都见到老国公辛勤为国,们如今却要遭小人污蔑其家族,心中实在不忿,还请皇上降罪。”
小皇帝挥挥手,也不理会,司马常慎拿过那些口供,迅速翻看,脸色难看。
“忠义候,这些口供之中,说的十分清楚,圈地占田,都是受了你忠义候的吩咐。”冯若海冷笑道:“却不知是否属实?”
司马常慎看向冯若海,目漏凶光,正要开口,却听得一个苍老声音道:“冯大人,这些口供,并不假,据老夫所知,司马常慎确实吩咐人这样办。”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循声看去,见到说话之人,更是惊骇,却原来这突然开口之人,正是镇国公司马岚。
群臣面面相觑,都以为司马家定会竭力辩驳,谁知道司马岚竟然一开口就主动承认,有人心里忍不住想,这司马岚难道是老糊涂了,冯若海费尽心机,就是要对付你司马家,现在倒好,你一句辩驳的话都没说,开口竟是承认此事,这岂不是将司马常慎推入火坑之中。
冯若海眼中划过喜色,淮南王身体一震,神情却冷峻下来。
司马常慎睁大眼睛,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却见到镇国公上前两步,躬身道:“皇上,老臣恳请立刻将司马常慎关押下狱,按照朝廷法度处置。”
“爹……!”司马常慎大惊失色,忍不住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