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谲云诡间,蔡氏已经是另一番气象了,而宫中,陛下更是雷霆震怒,朝堂人人自危,除去高俅的莫名死亡,朝廷大员死的如此蹊跷,分明就是在想皇权示威,而今却一点蛛丝马迹也查不出来,前门走了水够不省心的,后院又失了火,真是坏事都赶在了一起。
云归苑外赵娴已经跪了一天,面容憔悴,没有了往日的光彩照人。
“公公,皇兄还是不肯见我吗?”内侍十分为难,都是主子,哪边都不好得罪。“公主殿下,陛下说了让您回去闭门思过,莫要再与前朝来往,生惹事端”
“那我宫里那些个婢子皇兄打算如何处置?”赵娴不肯离开,一个劲的拽着黄门不放,“那些可都是与本宫一同长大的,皇兄当真半点情面不肯给吗?”这个曾经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公主如今放下身段言语神情带着恳求的模样到是让人有些心疼。
“公主殿下重情重义,老奴知道,可这些婢子险些让殿下身险泥淖,还希望殿下多多体谅官家一片苦心”
内侍礼送后转身离去,并没有再理会赵娴的纠缠。
那晚宫门紧闭,一个不为人知的深处,无数女子的芳魂消散,如过眼云烟般在这四方城内无影无踪。
从那以后赵娴再没有见过她们,也是从那一刻起,她才发现深宫内苑,情意这种东西太脆弱,这个世上除了利益没有什么比它更为可靠,想要的东西必须自己争取,靠别人的怜悯与施舍终究卑微轻贱如尘土。
她感觉胸口绞痛,大口大口的喘气,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被迫往心里流,在这个漫长又孤独的夜,除了那些抖动的火苗,再没有什么是活着的了。
天亮了,太阳依旧升起。
周身都是新的面孔,赵娴在侍女搀扶下缓缓起身,从容的坐在梳妆台前。“上妆”她冷冷说着,不带一丝情绪亦如她的脸上不带一丝血色,异常冷静。
“可公主,陛下不是……”小宫人轻轻提醒。
“无妨,今日有要事禀报皇兄,你且说关乎我朝社稷,万望陛下以国事为重,党派之争还需防微杜渐”侍女诺诺一一记下。
口信很快送到皇帝的耳朵,赵娴知道自己的兄长向来自负,表面不屑但只要提到党派,朝局安稳那就由不得他不见。
皇帝破例见她一面,原来他还不信这个跋扈的妹妹会放下公主的架子,故意晾她半天,谁知她心甘情愿低头认错,跪拜在跟前,礼仪得当,态度诚恳。
瞬间觉得自己这样着实有些多余也就搁下画笔,言语温和许多“经此一事,你也算是长大了,朕心甚慰”。
“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现在蔡氏自相倾轧,元气内耗过大,而与之相比对头手握重兵的谢家则略胜一筹,谢家本家不在京中,陛下分身乏术又鞭长莫及,难免还是要留个心眼。”
“说下去”赵佶来了兴致,他发觉自己这个妹妹也并不是那么不谙世事,顽劣不堪。
“不知兄长可有想过培养新的人选与谢家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