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置信的死死抓着抬尸人,颤抖着手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得句轻蔑的回应“咱们县太爷能从贫民窟里相中一个丫头片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偏她不识好歹,搭上几个老不死的,敢跟县太爷作对,自寻死路”
“不识好歹?,你管这叫不识好歹?”谢梵梵一遍遍的质问,瞳孔里烈焰熊熊燃烧,带着要毁灭一切的恨意让那人哽了哽喉咙,将她当作怪物一样急匆匆挣脱,临走还不忘讽刺一句“切,要不是你命好,躺着的人就是你”
谢梵梵没听明白这句话,她也顾不得这些。只觉得一股洪流压迫自己的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她撑着柱子,干呕不止,这种从未有过的恶心让人胆寒。
这里到底是慈幼局还是人间炼狱,无时无刻都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她整个人眼神涣散,轻飘飘的游荡在路上,推推搡搡撞到路人不自知,双目空洞的说了句“对不起”不理会地往前走。旁的人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再追究,没好气嘀咕几句。
不知不觉她的脚步停在了画坊门口。
难道世间不平事,只有钱才能摆脱吗?
如果这些苦命的人有了钱财是否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是否不必靠着慈幼局稀薄的米粮过活,也就不会酿成这样凄惨的结局。
趁着夜阑人间,她一个人买了些祭奠的物件,在乱葬岗摆上,点上白蜡,这里条件有限,但礼仪规矩还是得守。
小时候她想念父亲母亲时,谢奕就会让她点上香烛,在目之所及的最高处,对着天上的星星不停的祷告,仿佛这样故去的人就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声,长久安息。
谢梵梵一个人蜷坐在这里,凝视着一点一点燃烧殆尽的香烛,光渐渐黯淡融入茫茫夜色中。
回去后,她答应了老板,她笃定只要有钱便有了希望,慈幼局的老老少少也就有了出头之日。
这桩桩件件摆在眼前,谢梵梵对蔡家的人皆无好感,但不得不说蔡家大公子相貌卓然是不争的事实。
第一次偶然瞥见是在结清账目时,出门就吃了满身灰。拜蔡攸的手下狂妄所致,骑马扬尘让她一身雪袄子立马成了黑袄子,气的她直跺脚。
马车颠簸间,帘子飘动,隐约瞧见里面人眉目清秀,明眸皓齿,只一面就让人见之不忘,更是有无数女子翘首以盼,思之如狂。
哪怕他空有其表,在谢梵梵眼里是十足的人渣头头,依然应了那句古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忽然灵机一动,出于私人恩怨和利益考量,很快她就开始有意无意将自己的画作中的男人十之八九与他相似。
于是她四处跟踪,只要汴京邸报有蔡攸的消息,她谢梵梵当仁不让冲在前头,一面欣赏着他的气韵天成,风流举止,一面下笔有神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