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响嘴,结果招来雎宁一记斜眼,“你我之间还要拿这些腔作这些势?要真真拿这些势,那我且得跟你翻一翻旧账,唠一唠你当时说我没胸的事了。”
安凨脸膛一红,嗫嗫道:“令侍,这都多久的事了……”
“我记仇。”
雎宁一嗓子掐断她的话,望望掌心捧着的水杯,念秧儿念到半截,口还是真有些渴了,她仰起脖儿,直着嗓子把那碗水干了个底朝天,然后才对向惊得两眼直愣的安凨,道:“我也不和你打那些官腔,我就是见你忙颠儿了,怕你累病了才想着我自个儿来。”
安凨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把杯子复拢在手心里就往桌边踱,“令侍您方才还说您忙了一上午累呢,现在您转过头来倒说起奴婢累了。奴婢今儿没什么活干,一点也不累。”
雎宁心想那也行罢,便转而劝说:“那你在我跟前别奴婢奴婢,您啊您的称呼行么?听着怪生分的。”
安凨吮唇计较起来,“可您是令侍,奴婢是良侍,奴婢要是你啊你的称呼令侍,遭人听见了必要说奴婢没规矩。”
雎宁咂了咂嘴,突然觉得口有些干,刚刚不应该说那么些废话的。
本来呢,起初见着这小婗子,虽晓得是万贵妃派来的,但相处这么些天,还是觉得小姑娘彪愣是彪愣,却也托出了性子里的那点没遭打磨掉的真挚。
但到了今天才发现,这哪是彪愣,哪是真挚,分明是柄铜火箸,丢进炭火堆里都直通通的犟。只要认准了一个理儿,按着脑袋也要把颈子撅着,执拗自个儿那一套。
比南桐还难说通。
也罢!反正该套的近乎也就套了,该表的真心也都表了,她是万贵妃的人,再怎么拉拢也不会和自己一条心的。
只要她在小事上给自己便利就行了!
于是雎宁不再说了,转头看看外头的天色,午时刚刚过了一半,这个点李瞾还在紫宸殿朝见百官,颁发诏令呢,万贵妃等都且等一阵,更别说回来了,遂和安凨说自个儿小憩一下,等万贵妃回来了再叫醒她。
听到安凨说好,雎宁这才卧回了床上,拽起被子把自己罩得严丝合缝,不透一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