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彻彻底底噎了涧兮一个捯气,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雎宁见状,颔了颔首,头也不回的拐过游廊走了。
之后的一日,雎宁本以为会闹些呛,没想涧兮状若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照旧同她伺候着万贵妃,转眼间,便来到了成服这日。
因卯时便要入殓进棺,雎宁寅时便起了,领着一干托着成服的侍儿恭默守在万贵妃的寝宫外。
这时的天森冷,泛出蟹壳幽幽的青色,大片的浓雾盖下来,将廊下一排排的灯火笼罩若隐若现。
瞧着很缥缈,仙境似的,雎宁身处其中,却只觉得冷,跺跺脚,让冻住脚趾头稍微回流一下血,至于再大点的动作,那都不成了。
活了十八年,这还是雎宁头一次受这样的冷。
但转过头,看一看身后的那些侍儿,举着托盘的手指头在风中毕现,一张张脸僵得跟冻梨似的,比她还惨。
她还有什么好觉得屈苦呢。
不过,雎宁身子还是往门沿边靠了靠,让殿内的火光鞠了她满脸。
隔着一道门,雪梨檀的香顺势窜入鼻腔,瞬间在雎宁脑海里勾勒出从前自己做嬢嬢时一等繁华雍容的景象。
那时的自己还挑剔,觉得雪梨檀过于厚重,不如兰桂清冽洁雅。
现在呢,别说香了,就连身上这件衣裳都还是拣的别人的。
信手摸摸袖口,冒了点线头的忍冬纹在指尖绽放出清晰的经纬,雎宁屈了屈冻僵的手指,将线轻轻勾缠,手腕一翻,便把那点线头扯了断。
绷断的当口,隔扇终于被人打了开,豁出一线烛光,照亮了雎宁的眼。
雎宁踅过身,才刚屈了膝头,便听到裕令人高爽的喉咙,“进来罢。”
这个月令万物复苏,但天气尚冷,殿内因而不断供应着红螺炭,雎宁迈进门的霎那,满室馨香扑怀,潲在那在外头冻得梆硬的鼻尖上,冷不丁,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