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自个儿也是这样,不过后来见多了,心也就渐渐麻木了。
所以在看到知令侍那副惨状时,雎宁不曾有半点恻隐,甚至庆幸还好不是自己。
雎宁舒了口气,搭上安凨的手,“宫里就是这样,福祸相伴,谁都不知道自个儿会怎么样,咱们只要行事锵翼,问心无愧便好了。”
一通话撂完,嗓子发起了痒,雎宁没忍得住,嗽了几声。
安凨这时方才又抬起头,见她两颧绯红,覆手上去滚烫得惊人,她讶然道:“定定是今个儿淋雨遭了凉!奴婢这就去太医局请宋疾医过来。”
一壁儿说,一壁儿扶着雎宁躺回床,将被子给她捂严实了,便撂了白纱和药夺门而出。
‘啪’的一声响,隔扇阖了上,扇出的风把伶仃的烛火吹灭了,整个的世界陡然黑了下来,像一只硕大无朋的箱笼关上了盖儿,把雎宁关在了里面。
雎宁头埋在枕子上,起初脑子还算清醒,但听着泼喇喇的雨声,渐渐想起了二哥哥,想到今个儿的事。
二哥哥,应当咂出来了罢。
应当这时已经同爹爹说了罢。
是不是已经有所防备了呢?
爹爹又会怎么做呢?
装睡的人叫不醒,一心要拔除你的人,也很难叫他转圜心意大赦你。
除非有显著的功绩。
可是近来俩月,海清河晏,根本没有什么值当李瞾焦头烂额的事。
想太多,脑子便像装了巨石,愈发昏沉起来,朦朦胧胧似乎睡了一觉,所以等再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宋止行那双静水一样的眼时,雎宁只以为是梦,她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她抻出手,隔空杳杳地想要抓住他的衣袍,“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