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宁呢,想着错过这次,真真是再没机会出来报信了,便一横心一咬牙,冲着章行简就道:“章大人,就像刚刚周大人说的,斯人已逝,活人且要好好活着,嬢嬢升遐,章大人作为兄长固然是要心伤,但一径将心神扑在这上面,太得不偿失,不如放眼看看四周,这样也不至于这般伤情呐。”
‘看看四周’四个字,被雎宁咬得极重。
裕国夫人登时就咂出不对味来了,也不顾伞遮得严实不严实,往她胳膊上一拧,“好你个打脊奴,不是说疼么?怎么还有力气说这些话,”
雎宁吃痛,却不吭声,她只是望住了章行简。
章行简也正看着她。
寂寂天地间,那一双眼睛清炯炯发着亮,像一汪池水,看得章行简心头一悸,不由撤了步。
裕国夫人眼神却愈发的阴鸷了,喝上身后的宫人,一左一右扽住雎宁,架猪似的揸着她往咸福宫走。
万贵妃彼时正坐在宫里一搭没一搭的提拎着茶盖儿,一张瓷白的脸映着远处的灯,一半明一半暗,听到动静,她才抬起那双浓睫往槅扇看。
雨打泥胎的雎宁被人拖了进来,还是如之前一般,撂破布似的将她撂在了万贵妃跟前。
不过这次没上次那么好运气扑在栽绒毯上,是磕在了青砖上,又冷又硬,磕的那一刹,雎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碎了一般,密密匝匝的疼。
裕国夫人撩开裙角,在雎宁身旁跪下来,苍老的喉咙里充满了诚惶诚恐,“娘子,我把这打脊奴拖回来了。”
万贵妃视线划过雎宁,最后落在裕国夫人的脸上,“在哪儿寻到的她?”
“迎阳门。”
顺带着,裕国夫人还将方才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万贵妃起初神色还平常,听到后头,手上一顿,没了茶盖儿‘磕托’的声响,显得殿内格外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