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常服,披上小袄,张相终于离开了温柔乡。
“官人,大官人……”
还未走两步,便听见家丁又急匆匆跑了过来。
张浚眉头微皱,怒斥道:“慌慌张张,又怎么了?“
家丁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解释道:“秦相公说……说不必去书房,他在府外等您。”
府外等自己?
嘿,这个秦会之,搞什么名堂?好好的热茶不喝,跑去喝西北风?
“你去取两个手炉来,不要让外人说咱家不懂待客之道。”
张浚沉吟片刻,没好气地对家丁吩咐了句,随后迈开脚步朝府外行去。
刚走到侧门前,就看见侧门大开,孟可背着双手正仰首望天。
“秦相,此刻天还未明,不知此刻到访有何贵干?”
张浚冷哼一声,刻意在‘天还未明’四个字上加重了音调。
孟可的脸皮也厚到了一定境界,丝毫不以为耻,淡笑着说道:
“德远且看,夜空之上明月皎皎,老夫就不能是来请德远随老夫一同观赏夜色吗?”
明月?哪来的明月?观赏夜景?喝西北风去吧!
要不是看在前日,两人在朝堂上联手过一次的交情,此刻他恐怕已经破口大骂了。
“秦会之,你有话就说,莫要扯着不着边际的客套话。”
秦桧笑容一滞,眼神闪烁,随后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秦某便直说了……”
下一刻,一幕让张德远后悔得想自己扇自己嘴巴的场景出现了。
只见孟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了自己两巴掌之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下流,口中更是连连大呼:“张相,罪臣不该为了一己私利破坏抗金形式,恳请张相救救大宋朝,救救百姓吧!”
“”
张德远呆若木鸡。
这唱的是哪出戏?堂堂枢密使……
等等,枢密使跪拜右相,这是不是有点……
“秦会之,你想害死老夫啊?!”
缓过神来的张德远眼眶刷得一下就爆红,面色更是气得铁青。
连忙伸手去拉孟可起来。
孟可却是顺势抱着他的腿,又在暗中掐了一下自己的软肉,再度痛哭流涕道:
“张相,罪臣是为了一己私欲才做了如此恶行,绝对与张相无关,罪臣愿意受任何惩罚,只求张相救大宋一命。”
张浚已经明白孟可说的是哪件事了。
不就是怂恿官家收回岳飞的大半兵权吗?
他此刻内心呵呵,好嘛,与我无关。
只要有官员听到动静,出来一看……
这件事事就算不是我做的,我也得背锅,更别说我还真的参与进去了。
还有这枢密使跪拜右相,求右相救国……
头上那位本就生性多疑,祖制在这里,当面不会说什么,过几天说不定就找个借口罢相发配了。
“两位相公,手炉来……来……”
提着两个手炉的小厮看着这一幕,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再看看旁边早已傻了眼的护院和车夫,他放心了。
就算死,也有人陪着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