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这些底端的官吏和宫党勾结,已经为一个密不可分固若金汤的团体,互相隐瞒、共同欺上瞒下,到头来送到皇帝上的,只是张天下太平无事的荒唐奏折。
这些年她一步步剪除宫党羽翼,但是有这么多鱼肉百姓的同党。若要肃清朝政,明年春日的春闱一定要顺利举行才,只有新的、年轻的血『液』注入大盛腐朽的官场中,这个已经颓颓透出死气的王朝,才有重新焕生机的可能。
她也不用,看着喜欢的人倒在自己的眼前。
云韶握紧朱笔,轻轻蹙起眉,眼眸中浮现薄薄水光,又想起了六年前那一天。
她从火场跑出,死里逃生,连夜奔赴盛京郊外的小院,想和先生一起离开,去哪里都好。
那一天她终于如愿以偿握住了先生的,空气中弥漫起初见时糖炒栗子的香气,先生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容如往常温柔。
一切都很好,美好得像是一场梦。
她想,从今以后,她就能够独占先生了。
是她一个人的、独属于她的先生。
攥着笔的慢慢握紧,苍白的背能看见青紫的血管,笔尖因用力而微颤,在明黄帛纸上留下血渍般的点点殷红。
就像那天,葡萄藤架下点点的红。
她一生的梦魇。
一双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陛下,怎么在发呆?
云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眼时,脸上已带脉脉笑容。她回头朝微莺笑道:在想一些政事,涵州旱灾严重,百姓受苦;北厥也在蠢蠢欲动,似乎要犯;春闱之事尚未有着落,新政一直受阻
不过,看到莺莺的一瞬间,什么样的烦忧都一扫而光。
云韶温柔笑着,莺莺饿了吗?想吃什么,桂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