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老少人口总数不少于十万的谟葛失人是白达旦部【阴山室韦】中的一份子,乌迪里人也是一样。阴山室韦投机成功,为天祚帝的‘复兴大业’立下了汗马功劳,自然就得到了奖赏。所以谟葛失人现在有了自己的王庭,其首领达呼里咄鲁被天祚帝封为白水王,在老巢被齐军攻破,河套更被正黄旗夺占了后,整个谟葛失人都彻底离开了老家,转入到了中京道中北部。
谟葛失人的哨骑半点没有发现咫尺之遥的威胁,他们的实质视野也就是二三十里,来到鹿鸣山下更多是走个程序,精神头早就分散了。如果大白天里呼延灼就选择攻击,那必然逃不过谟葛失人的眼睛,但齐军现在只是潜伏,谟葛失的哨骑才察觉不到呢。倒是后者成了齐军斥候探马的跟踪目标和参照物。
呼延灼擦了下额头,那里并没有汗水,然而他真的很紧张。若是被谟葛失人的哨骑看破行踪,他们还不如直接杀奔谟葛失王庭呢。
“总管这番放心了。谟葛失人疏忽大意,这是天要亡之。”史文恭畅声大笑。胜利就在眼前了,他们渡过了最艰难的一关口,那么大功劳便也不远了。
双鞭将也是如释重负的一笑:“愿如贤弟所言。”脸上全是笑容,嘴巴都合不拢。
灭了谟葛失部王庭并不是灭掉整个谟葛失部,北辽的实质损失非是伤筋动骨。但问题是,王庭一灭,谟葛失这个势力就十有八九要退出北辽的政治舞台了。此事可不小,它直接打破了北辽的政治平衡!
天祚帝先是依靠着阴山室韦复起,后又引入阻仆人,加上他本身手中的实力,北辽政坛是三足鼎立,甚是稳当。
在阴山室韦里,乌迪里和谟葛失是其两大支柱,现在折断了一个,谟葛失的遗产必然会被其他人分割吃掉——包括天祚帝本人。阴山室韦中便就只剩下乌迪里部一家独大。这可就麻烦了。
要知道,阻仆人虽然看似同一个实力,内里却分成了北阻仆部、达密里部、耶见刮部三大部分,而仅仅一个北阻仆部在契丹人百多年的摆弄中就已经分做了九部族,又称达旦九部。
若是他们全都合成一股力,生活在阴山以北的阻仆人的力量将超出阴山室韦很多,毕竟他们的面积有那么大,便是水草和气候环境不能同阴山室韦相比,那总人口也会超出不少的。这就像中国的人口比之南韩东瀛的人口一样,后两者单位密度远大于中国,但总数就小的多了。就是因为阻仆人的力量太过分散,天祚帝才把整个阻仆人引以为援,用以制衡住阴山室韦。
但现在阴山室韦若是从双头怪变成一个脑子思维,一张嘴巴说话,那就必然会给北辽政坛带来巨大的震动和影响。只其内部势力的新的争斗,恐怕挥发的力量就远比上万陆齐马军杀入草原的战果更多。
谟葛失人分崩离析,乌迪里人、阻仆人,甚至是天祚帝都能得到好处,但三足鼎立的态势被打破了。
这也是宋江和晁盖等出兵前就定好的策略。没有主力兵马的支持,只靠燕京军的力量,那是不可能灭掉北辽的。他们计划之始,就没那么大的野望。燕京此次出兵,最大的目的就是给北辽添添堵,尽可能的造成其内部的麻烦。而现在齐军能有机会灭掉谟葛失王庭,打破北辽政坛的平衡和均势,却是呼延灼等努力出的结果了。
就像是两个圆在无限接近,偏偏又擦身而过了,这是齐军的幸运,更是谟葛失人的悲哀。
更奇妙的事情还在后面,齐军的斥候探马深入草原十余里,看到了谟葛失王庭下的一支小部族,后者那一副毫无戒备的模样让呼延灼与史文恭笑的更是开怀。
二人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这谟葛失人真的没有半点防备,也许是近段时间里连续的收获让他们真的昏了头脑了吧。也许是想不到正南方向会出现敌人,毕竟鹿门山以南以西都是大片的丘陵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