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是有原因的。
那内务办的招工自然不会影响到千里之外的燕京府,可羊绒和羊毛对整个燕京府的冲击却是巨大的。契丹人听到羊绒的概念后,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他们当然知道山羊会在二三月里掉毛了。但过去无数年里没有契丹人回去注意这个。山羊绒单位数量小,又是随即脱落,也叫牧民们根本无法收集来。他们更不知道那东西很值钱!
现在汉人朝廷给出了高价来收购羊绒,还有羊毛的价格也不差,那可是意外之惊喜。毕竟契丹人养羊是山羊绵羊混杂的。
草原五畜,牛马骆驼羊。之所以算五畜,是因为里面包含了两种羊——山羊和绵羊各占了一个席位。而相对于牛马骆驼,羊才是草原上数量最多的家畜,它们与草原,就像鱼和水一样密不可分。
而牧民们在饲养羊的时候,并不会有人单单的饲养其中的一种,而几乎全都是混杂饲养。而这比例是2:1至3:1,绵羊多山羊少。原因不仅是绵羊产肉多,或是能剃毛剥皮,还因为绵羊好管理啊。
只要是放过羊的人就都知道,山羊很难约束好。它的性格中似乎遗传了太多盘羊的基因,太过活跃。到了夏天,草原上有很多例如苍蝇、蚊子和虻之类让羊群讨厌的小虫子。山羊若是迎着风走,小虫子就不容易飞来落脚叮咬。于是不胜其烦的山羊羊群也不管家在哪儿,干脆一直顶着风走,而且各走各的。羊群很快就散了。兼之山羊的记性也很有限,走远了,同样找不着家。不见那草原小姐妹的故事么,牧民们在大草原上找羊实是件很操心的事。
可只养绵羊也不好。这种羊是一种很笨的动物,它们仿佛总是迷迷糊糊忘记带脑子出门,早已没有了盘羊的矫健与警觉。
冬天,草原被积雪覆盖,河流冻结,羊群大都只能以雪解渴,且还简单。可到了春天,等河流解冻,羊群终于有机会喝到流动的水了,便纷纷涌至河边。只是绵羊一心往前,似乎不知道在河岸边分散开来,于是前面的羊到河边之后就只顾低头喝水,走在后面的羊解渴心切,仍然愣愣往前挤。那每年春天都会有羊被挤到河里去,甚至溺死。基于这样的无奈,有经验的牧民只得尽量寻找平缓的河岸,供羊群饮水。
而且绵羊生性慵懒软弱,如果遇到饿狼,绵羊只知道扎堆聚集在一起,即使被狼咬住喉咙,也很少发出叫声。这时候就需要性格活跃的山羊了,它们知道躲避危险,遇到狼了至少知道叫。
所以啊,羊绒和羊毛真的是与每一个牧民的生活息息相关。
那消息传到燕京府后,立刻就引爆了当地的不少大户巨室。他们刚刚历经了改朝换代的剧变,可以说能从陆皇帝的刀下活下命来就是幸运事儿了,那财产势力更不知道损失了多少。以至于在过去的一年中,南方的资本大肆的进入到燕京来,他们还只能笑着来奉承。
只是破船还有三斤钉,这些家族也不是易于之辈。他们便是自己兜里没钱,也有资本去与本地商贾、外来资本合伙。燕京府现在不少的工坊都是这般做起来的。
这些燕京府的世家大族可不认为赚钱是可耻的,是追逐铜臭的。
而现在陆齐虽是同契丹开战,可两面的贸易往来却没有断绝。草原上的牛马羊群还在源源不绝的流入到中原。天祚帝不是没下过禁令,可是有个鸟用?整个草原都需要中原的丝绸、瓷器、布匹、茶叶、大黄等等。
那后者是草原上的神药。汉朝时候罗马人就曾获得过大黄,那只能是通过丝绸之路的传播,即便日后丝绸之路渐渐从陆上转移到海上,但陆路上的大黄贸易也始终不成断绝。后者造福的不止是北方大草原上的游牧贵族,更是遥远的西方的中亚人、乃至欧洲人。
前面的却是契丹贵人们生活所必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