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徐徽言人坐案几后面,面前也摊开了一卷书,可心神却半点没放在书上。白皙面孔,眉宇间透着一股犀利的杀气,“他们都走了?”
“都已经送走了。”徐昌言想到今日里听到的消息,脸上也闪过一抹厉色。皇城司的那群残兵败将,竟然要谋算自己兄弟的性命。还做了两手准备,与少民头人隐有联系,怪不得他们有胆识与南越人联手,把人送入都护府!
彻底丢开身上的那副斯文模样,徐徽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却不单纯的为自己的处境。叹道:“往日时这些人来见我,还多少有些遮掩,可现在……”在徐徽言眼中,这已经是半公开了。这说明北伐大获全胜的陆皇帝已经要掉头来解决岭南事宜了,所以,谍报司的人才活动‘猖獗’。可问题是,岭南这摊浑水还依旧没到所有人都下水的时候啊。
“我已经上书贵州,可至今没得消息。反倒是皇城司有了勾当……”徐徽言头疼啊。
陆皇帝使人传给的消息是,尽可能的将广南西路境内的少民头人首领拉下水,如是他上书贵州的赵官家,恳请赵官家下旨册封多位少民头人为土官,且是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之官。可以说那要真做得这些,那些土官便是世世代代的土皇帝,还是有朝廷做背书的土皇帝。
这与过往的羁縻制且还有不同。唐朝的羁縻制度,是在唐朝军事力量笼罩之下的边地设立的羁縻州、县,其长官由部族首领世袭,内部事务自治,行进贡,但是负有一些责任,如忠于中央政府、按照要求提供军队物资等等。朝廷将其视为领土的一部分,文书用“敕”。
到了赵宋,那是中央朝廷进一步加强了对羁縻州、县的控制,在部族首领之外,加派中原政府任命的监管官员。
现下徐徽言的提议,却是径直将羁縻州县变作了正史上历经了元明清三朝,在民国时期犹有存留的土司制度。
那给南宋小朝廷的冲击力,且是很强的。
如今陆皇帝忽的使兵杀入了南越,反倒让南宋小朝廷得到了休养生息之际。这局势叫人摸不着头脑,但看似平静下的广南西路局势,却暗流涌动,怕是不少人对南宋早已丧失信心,都盼着新朝早日到来呢。有着这些人在暗中兴风作浪,南宋小朝廷的浑水也就更浑了,但偏偏不少人只是站在岸上扔石头。
只是,这如何的就教贵州忽的决定对他下手呢?
徐徽言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结合皇城司做的两手准备,一是兵变,二是少民头人,那最靠谱的猜测就是贵州的小朝廷已经要允许他那提议了。不然的话,皇城司又凭什么能说动少民头人?可要是这样话,贵州又为何要除掉他呢?
“既然皇城司要对我下手,那就砍断他们的爪子。把水搅得更混才好。”
皇城司既已决定对他下手,横竖那就要做好撕破脸的准备。徐徽言眼睛里精光直射,他可不想去死。他还要去塞外草原,想去西北大漠。出身江南烟花的他,胸膛里流着的却是一腔滚烫激烈的热血。
“这几日兄长却盯着些军中。皇城司既要谋划兵变,少不得要做军中做些勾当。”徐徽言想到自己每隔三五日都要亲到军营,觉得皇城司能下手的机会恐就在于此了。他对军心还是有信心的,皇城司不可能大规模的策反,所谓兵变,怕就是少数人忽的暴起。
片刻后再抬起头说着:“叫人传出消息去,就说我身体有恙,这几日要养病,不能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