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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战力再是不强,依城而守,总是能当些用的。

再则,安敢说那南京道的汉人世家听闻了金兵杀来,就心中毫无触动?这怎可能。故而他巡视各州是很有必要的,叫耶律大石跟着整顿各州汉兵更是有必要的。

汉人不可靠。那当中虽是有郭药师这种赤胆忠臣,却更少不了韩庆和这般败类。

耶律洞仙期盼着耶律淳能干净利索的拍板决断,这南京道的一切还是要身为南京留守的耶律淳来做主。他能不能如意,也要耶律淳拍板点头。

耶律淳这会倒是没叫他失望,前有耶律洞仙的进言,后有张觉的应和,且耶律淳也觉得恰当,那自然是当下拍板定了下来。

但就如耶律洞仙之所见,这大会一开,人一多,就总要有那坏事的。

当下有左企弓便起身言道,“张公所言甚是,老臣深以为然。那女直蛮野,贪得无厌,此番马不停蹄地杀入南京道,其心昭然若揭。大王贵为南京留守,自当竭力以拒之,好保全疆土。然老臣担忧,那女直连连得胜,士气大炙,而我军却连战连败,士气低迷,一涨一落,战力悬殊更甚,故而老臣以为当紧急扩军。且叫各州官府张贴告示,招募丁壮健勇,先抵挡了女直为要。”

放手叫各州招募丁勇,那后续钱粮且就如左企弓之言,先是不提,当下以抵挡金军为重。那这些军力又能被人掌握着呢?

须知道各汉州的头首官员虽都是契丹族人,可其下的中下官员却多是汉人,更不要说时到今日辽国的官场早就腐败烂透,许多契丹官儿都做起了甩手掌柜,或者是在不知不觉中被当起了庙里的神像,被高高的供了起来。

若是各州自行招兵买马,怕真要给了“小人”以可乘之机。

那时,至少南京道的汉人世家官宦们就不再是待宰猪羊了,他们手中也握起了刀把子。

“此事事关重大。臣且以为此事不可不上禀陛下……”西南面招讨使萧乙薛忽的张口就道。

纵使到了眼下地步,他们对汉人也依旧有着强烈的警惕心。或者说正是因为现在的被动,他们才更加警惕南京道的汉人世家豪强,以免坏了大事。但萧乙薛在此时此刻此地提起天祚帝来,就不合时宜了。

萧乙薛话音刚落,早就心怀不满的南京道都统军坡里括就大声接着说道:“萧招讨所言甚是。非止是这教各州自行扩充兵马有失恰当,便是叫大石林牙整顿各州兵马,以备女真,也未必妥当。本将且认为此些事情事关重大,若不请旨,恐不得独断。权出于上,不出于下,陛下虽有抱恙而不得不西行,但为人臣者,岂可遂以此瞒君?”

他耶律坡里括可是南京道名正言顺的都统军,那校检各州汉兵的差事,竟然落到大石林牙这一翰林书生头上,真是欺人太甚。辽国人把翰林称作林牙,故而耶律大石又叫做大石林牙。

此人话音一落,殿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站在“君”的立场上,他说这些话自是大义凛然。众人一时也反驳他不得,“架空君王”的罪名,岂是轻易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