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州州衙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
邕州州治宣化县知县周永民没让下人伺候,小圆桌上也没有七荤八素三碗四盅,就是最最简单的几个家常菜,周永民的夫人和他们一双还没有过十岁的儿女,只简单单的一家四口人。
周永民没有了在外面的威严,饭桌上的他饮酒纵歌,可以说是放浪形骸。但他夫人却没有劝说他一句,因为她清楚自己丈夫这些日子里所承受的重压有多么的巨大。
南越军的攻势如火似荼,就像海里的波浪一样,一浪接着一浪,从没有停歇过。
城内不少人都向北逃避去,不少官吏明面上限于上官衡的约束,不能举家北投,暗地里却多少将后人财货送了出去。
周永民则没这么做,这般长时间里却也是夜夜都睡的不安,但他硬生生的挺过来了。今天他终于等来梦寐以求的好消息了——太平寨报捷。南越贼军被聚歼五千余人。邕州危局……变了。
“哈哈哈,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杜工部昔日之欢喜,周某人今日方始知道。”
……
邕州的欢庆就是南越的悲哀,但更可悲的且在后头。海风吹刮着升龙府,时间进入到八月份。
阮小七自做先锋,和呼延庆为副将,引水师战船五十艘,内载水军两千余,并陆战队三千人,自红河口而入。那一路上可是势若破竹,顺着红河一路直上,二百里路也不过是等闲也。
洋洋得意的升龙府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人捅了光腚,短短三日的光景,一切就已经大变样了。
中原陆齐的水陆军顺着红河一路杀到了升龙城下。那沿途也非是一个城市没有,红河三角洲可是南越最宝贵之地。这里是南越李朝政权的政治经济与军事中心。
肥沃的红河三角洲,就是南越的“金城千里”,是李朝的“天府之国”。
他们从没想到会突然有一支来自中原的军队杀到这里。北部的连绵高山与一条条河流,配合着南越的气候环境,在李朝权贵眼中,那就是一条隔绝自我与中原的天堑。
但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