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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再来统计,到场的人数且不过五六千。合着从南雄退下的团练,总人数也只才万人。

后者在南安军被周斌打的大败,但因为是黑夜里,实则杀伤俘获却不是甚多。更多是黑夜中自我践踏,以及逃散去的。更有一些历经了惨事,就再也有不愿掺和兵事的人。

以至于被封做了广南团练大使的种师道,能够领导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些。可即便是如此,也尽是些不堪用的,看得种师道连连摇头。

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练兵之事,关系南宋小朝廷“江山社稷”的安危,如何不大事?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种师道看着眼前的万把人,自觉的浑身上下都没力气了。

这些人尽是土地里刨食的农民,放到过去,着实是上好的兵源。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那就能练出一支能战敢战的队伍来。可是啊,种师道就缺少时间啊。

好在此时种师道身边还有孙子,种彦崇本来是带着数百铁甲立在将台下的。这些铁甲都是来自渭州庆州延安府之地,是种家这一世代将门最后的本钱。任凭总管御前司的刘延庆如何垂涎欲滴,也调不动一个人前去。

种彦崇本是在台下站着的,但看到祖父越来越佝偻的腰身,忙上台去搀扶住了。种师道泪水都要流下来了,他大病未愈就被赵桓赋予如此重任——赵桓西去,带走了御前司所有的兵将,留下这些人叫他守广州,且不提广州能否坚守住,只说赵桓的这份心,就叫他哇凉哇凉的。

对比刘延庆,赵家这心真是偏到咯吱窝了。

种师道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汉子,汉子面相不满三十,却是站在种彦崇左侧,地位显然甚高。这人就叫陈佑,杨惟忠之婿也。

后者历经了淮南之败后,是元气大伤。早已经退出了一线,也就是陈佑手中兀自还握着一点兵马,现在他即是广南东路团练大使,他老丈人杨惟忠则成为了广州兵马钤辖。虽然只是个空头。

对比种师道的满心愁苦,陈佑就洒脱多了。“老相公,如此兵将,短短几日,如何操练得来?练之何用。”横竖是一哄而散的模样。

陈佑说话极为直白,便也是军汉的脾气。

种师道闻言,摇了摇头道:“且先筛选一番,老弱者剔除出去,留下精壮操练。”虽说有消息传来,北军已打破了英州。但他们一日没抵到城外,那就是一日。

种师道与其说是武将,骨子里更多是士大夫。文人那套忠臣不事二主,从一而终,尽忠尽责的理念,对他影响很大。

“唉……祖父,恕孙儿直言,这些人许都是青壮。但时间真的不济事。”种彦崇也说道。

只是种师道不停啊。他自然是懂得这些,却是抱着与种彦崇、陈佑全然不同的心思,摇头道:“便先如此去办,能练上一分是一分,午后就先操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