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噌的坐起身,披上单袍起来。要进五月里了,天色又未暗下,纵使下着雨也不至于叫人感觉着冷。只一丝凉意,披件单袍就是。
赵佶谨慎的坐起来,没叫人。是自己掀开帐子下地。
“官家醒了?怎不叫奴婢们伺候着。”‘兰从熙’进来,赔笑着道:“倒显得奴婢们没用。”
赵佶看这个人,乍一看就是兰从熙,可细微之处还有着不同。比如这厮的肤色要黑一点,面上的高兴神采兀自浓郁了一点。
而现实是,自从他迁都西京,那身边的人就很少有敢笑的这般畅意了。
赵佶心里记下一笔。这兰从熙是他一手提拔的人,就在跟前侍奉,他岂能瞧不出差异来。
艺术家心中很是忐忑,这是……有人在假扮兰从熙么?假扮他的御前总管太监?何人敢如此大胆?
他不说话,只等着几个奴婢伺候他穿好衣裳,就大步出了外头。
极目远望,没有错,这里……是东京城,他住的正是延福宫,延福宫的凝和殿。他是不会记错的。
这处皇家建筑群是相对独立的一处宫区,在宫城之外,为帝、后游乐之所,最初规模并不大。还是他即位后不满于宫苑的狭小,大肆扩建、营造。始造的幽雅舒适,他在东京时候过半的时间是在这处宫苑群中度过的。
大约是他面色太不好了,兰从熙壮着胆子问:“官家,您身子有不适么?奴婢请御医来?”
赵佶看着这个延福宫,已经彻底迷惑了。地点不对,而且这季节也不对。他方才被人更衣时候心里太乱没注意,如今才发觉,这是初秋,而不是初夏。
再则,这延福宫早就被梁山贼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他身在洛阳,何以就又回到延福宫里了?
身边的人也不对。兰从熙不是兰从熙,可是又都差的不多。
只是,这世上有那厉害的人,能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掳掠出来,甚至能平地里修起一座皇宫来,而不使外人知道?
这些哪怕赵佶都敢相信。但是这季节呢?岂是人力能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