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啊。陆谦现在就很疲惫。
除去内阁文卷,此外还有诸多的账册,不仅有梁山军前线的粮草辎重,还有梁山军席卷河北两路,沿途收拢的钱粮、兵丁、大小官吏,以及各地方已统计出的田亩数量、人口数量,和各地收缴的私田、宅院、店铺等等。
这无数个数字叫人头蒙。更不要说还有履新的大小官吏,以及其身世履历。
齐鲁的钱粮犹如接上了一无底洞,大笔的钱粮正哗啦哗啦的流淌出去。只是万幸,这些数字还没有超出陆谦的预计。
宋江、孙立在涿州以东地区打的很不错,各县各寨均已经荡平。如果计划得当,最迟半个月,沧州的兵粮就能运抵前线来,涿州城下的这几万兵马,消耗粮食的速度绝对不慢。但依照现下的情况,梁山军固然无力维持长时间作战,可要逼迫契丹人低头,却已是足够了。
次日,晴空高照,天气大好。涿州守将耶律得重正睡得香甜,忽的听到外头叫喊声,张开眼睛就见到长子耶律宗云一脸的焦急。“父亲,快上城头看。”耶律得重心里一惊,赶紧问道:“可是贼军又来扣城?”当听到耶律宗云否定的回答后,这才稍稍放心。只是这事儿在耶律宗云的心中却比梁山军再次挥兵来打,更是紧要。
耶律得重起身穿上铠甲,直奔城头去。还在城下,便远远瞧见阿里奇、只儿拂郎、乌利可安、曲利出清等人倚城而眺,指指点点。这后几位都是辽国所谓的十一曜星将中人。
耶律得重心中嘀咕着,外头的汉人又弄出什么鬼把戏了?
耶律得重三步两作步奔上城头,城上等人听到动静,回头一见他来到,阿里奇先就大声说道:“王爷快看,祸事也。”
耶律得重的脚步顿时为之一停,心情猛地一坏!“什么祸事,涿州城又没告破?”
一路上耶律宗云已经为他说到了城外梁山军在作甚,可耶律得重却始终无法在脑子里拼凑出一具体的画面来。栅栏、鹿角、拒马、沟壕、胸墙,凑在一起是什么呢?
可待到他上到城头,朝外一望,那眨眼间就恍然大悟。
耶律得重的脸色当即就阴晴不定,也不知该喜该忧。
护城壕前约莫百十步的距离,大股汉兵正忙成一片。搬运着鹿角、拒马、栅栏等,依次排开,还有兵士执铁锨、铁镐在掘地挖土。那些都且不去提,只说那栅栏,一根根小腿粗细的原木被削去枝叶,下半段被削尖并于火上碳化,而后两长两短并埋于地。
就如是两道木墙,内中填塞泥土,其上再撘有木排战棚。高者可作为掩体,短者不仅可供士兵歇息,更有助于士兵依靠栅栏而防守拒敌。
再看那栅栏的前方还掘有壕沟,正用来填塞木排。其沟壕之中虽无积水,却埋有碗口粗的尖木桩、竹签等。保不准其外撒落的还有铁蒺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