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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进一路走来,沧州各县乡镇半丝不见混乱,此皆二位之功劳也。”柴进对着宋江、陈观两个一拜,这后世人都还为乡党所累,就休要说眼下时候了。柴进在沧州过了半世,自然不愿看到沧州陷入一片混乱中。

“大官人客气。我二人身为本处之官,岂能不尽父母之职责。只叹百姓艰苦,生民多艰也。”宋江如今在沧州官声极佳,不仅是个人能力不俗,为人更有一套。比如那每月俸禄,每每都分出一半捐赠予善堂、学堂,依次轮流得之。

那善堂是梁山军治下慈善机构的总称,下属包括济养院——孤老院,育婴堂——孤儿院,义庄——公墓,今年春季设立,及到夏季时候就已经铺遍陆谦治下。

而学堂就是县学、府学之统称了。

宋江如今为沧州知府,每月的俸禄足足有一百五十贯。比之赵宋治下的同级官员会有所逊色,毕竟人赵宋是把公用钱借贷利息与职田的收入,交由部门长官支用,经常性发放给官吏们,也成为他们收入的一部分。官员出差或赴任时,可以凭朝廷发的“给卷”在地方上白吃白住,甚至领用粮食衣服等。然陆谦治下官俸,从来没有粮食、布匹、茶、酒、厨料、薪、蒿、炭、盐诸物、喂马的草料等之类繁杂之物。从来都是直白的金钱。只将到手的钱财。

黑三郎现今为四品官职,这般能月俸一百五十贯,也是不少了。要知道正史中的清朝,有了养廉银子后,知府官员的年正当收入也方才两千五百两。

柴进是一等一的大富豪,梁山军打入沧州府后,自然不会动柴家的产业。遂即问道难民耗费。

宋江说道:“按上面吩咐,一成人每日供应二碗菜粥,不分男女。三尺之下孩童减半,襁褓婴孩,其母每日多加一碗。盖而言之,一人每日三合五勺糙米粗粮,另外加些菜蔬。”所谓三合五勺,就是一石之千分之三点五也。合、勺,都是古代之计量单位。一石十斗,百升千合,万勺。

换算成后世计量单位,便是210克左右,只能保证难民不被饿死。

“这般少?”柴进惊叫道。就他所知,军中士卒日食两升都是寻常啊。宋江哈哈一笑,这位大官人真是不知道平民疾苦,“不少了,不少了。”好歹能养活他们。要知道,即便是如此之标准,沧州城下两万余难民,每日就要耗掉七十石粮米犹多,整个沧州赈济难民所耗都不下百石。合着征调的青壮劳力,这般耗费都小二百石了。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这才十月份,后头的日子长着呢。

且,如果说河北、京畿的百姓还有梁山军在救济,那么北地辽国南京、中京两地的百姓,才是真正的惨不忍睹。

一场大雪过后,荒野城镇,到处是饿殍冻尸。至于有没有人在饿极之下做出一些惨绝人寰的事儿来,这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一场大雪掩盖了太多的罪恶。

郭药师部在大雪来临之前被赶出了南京道,再次回到了锦州前线。呼啸的风雪和严寒的天气,几近叫交通断绝、契丹人缩在暖和的锦州城中,对于城外的怨军不理不睬。

不将上下的官儿都给喂饱了,你想见到粮秣发下,那才有鬼。

后者能够做的只有抱团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