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作为去年一战的残兵败将,如今却是刘韐赖以守卫东京的主心骨。当初从济州城下逃避徐州,转淮南西路,经濠州、陈州,始兜回东京的折家残兵,总数只剩下了三千人。这些日子里为刘韐依为长城。
训练丁勇,布置防御,巡哨治安,种种方面都有他们身影。
只是东京城大,就折家军这点人手,落到东京城中就直若撒了撒胡椒面。
陆谦不急于夺取东京,他更希望赵佶能忍不住派出兵马来援。那样,他就可以围着东京城来吃掉宋军所剩不多的即战力了。
如是,头日还是二十架梁山砲,第二日便上涨到了五十架。只是那木壳燃烧弹的投掷数量大大减少了,更多地变成了简单的木头纵火弹。
东京城外有的是百年老柳木,砍来分段,那就是现成的木弹。同时,城外的一些园林、庄园中的石雕、奇石,甚至是栓马庄,也被陆谦使人拉回。
整个‘炮轰’的逼格虽然瞬间下降了n个档次,可是无所谓,陆谦是拿朝阳门做一只鸡,他在杀鸡儆猴。他在耐心的等待城内升起的化学反应。
东京城中可非只有留守刘韐一人,整个留守司大大小小官员上百,只说挂的名号的,便有副留守、知留守事、少尹、同知留守事、同签留守事、留守判官、留守推官等等。
刘韐自从上任之后,是一直尽心竭力的主持大局,招揽丁壮,增强武备。甚至主动将家眷悉数接入东京城,以安定城中军民之心,惹得士林朝堂一片赞许。也使得手下佐官亦不得不跟进如是,一时倒真给镇定了人心。却也惹来了手下官佐无数的埋怨声。
人心复杂,不可求众人如一。东京留守司其他官员就尽他这般的忠心为国吗?
此刻那留守推官刘豫的家中就是一地的鸡飞狗跳。早在梁山军出没东京城外时候,他就有意裹着家眷逃离。为求稳妥,还以商讨正事为由宴请刘韐,结果只放透出一丝儿意思,便被刘韐严斥。
“刘彦游,休说此话。汝身为朝廷命官,岂可如此贪生怕死。不但愧对朝廷,更枉读了诗书。贼兵犯境,朝廷荣辱,数十万军民性命,你全不在念中,只要送家眷和你搜刮来的金银钱财西去,真好不混账。”
“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今遭危难,我等臣僚不能尽忠保国,以救时艰。岂为人臣?平日读圣贤书,所许谓何!却于此时作此举措,生何面目对人,死何以见先帝!?”
“今日之过本官且给你记下,看往日的情面上,权且寄下你这颗狗头。若你再敢做二次言语,或是蛊惑他人,乱我军心,败我士气,我必便先斩了你这贼子首级雪恨。”好几日都已过去,当日刘韐的斥责之言,刘豫却还历历在耳。平日但凡见到刘韐,就一阵心惊肉跳。
那刘韐已下令全城戒严,闭了四方诸门,叫人逃命不得,如此刘豫只得在后院中来回打旋转。即便两日里被朝阳门内外阵仗吓的心惊肉跳,却也无可奈何。便是今日,听说贼军石砲更见繁多。刘家上上下下都益发焦急万分,各房屋里收拾好了的细软,成捆的堆着,却是移动不得。
城外的喊杀声和石砲击发声,只听在耳中,就叫刘豫浑身打颤。他自从中了进士,生平作的就是太平官,哪里经历过这事,坐在大椅上只一味发抖。几位年轻的美妾,隔着屋子,只是呜呜咽咽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