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到了他那前世,当朝亦是在为当年的衰落而背书。
是以,于陆谦眼中,靖康之耻非是一时之辱,更非是赵姓皇族之辱,乃是中国衰败之始。
那早前的数十年中,赵宋固然屈居契丹之下,可对西夏之战,几乎可以为国势渐振之局。事实上,赵宋的实力也真的不弱,女真人的实力也并非真就强大无匹。稀少的人口是他们最大的短板。那赵九妹登基之后,主战派得势的南宋朝廷不也打的金兵节节败退?岳飞北伐中原之役,宋军一个胜仗接着一个胜仗,局势一片大好,孰强孰弱,不辩自明。
是以,靖康之耻纯属老赵家自个作死。那赵大画家死一百遍也不足惜。可作为一个汉人,在这件事儿上,那感情总是有一个倾向的,痛恨也会有个主次的。他的主要矛盾还是对准了女真人的。陆谦又不是什么立场要中间要公允的圣父圣母,他就是一个草根焚青。
这只是他的一己之见。说这些只是阐明一个道理,陆大寨主对女真,真的是深恶痛绝。
而恨屋及乌,史文恭在他眼中就被打上一个特殊印记了。
且说方天定到了夜间,召集摩尼教众头领议事,道:“各位兄弟,我教早决心起事,只因为教中兄弟出身江湖绿林,不熟战阵,如此起兵对上寻常官军尚可,却惧西北那久经战阵的官军精锐。是以须忍辱负重,依靠梁山积蓄经验,此方为第一等要事,切忌意气用事,损伤手足。”
方天定如此说话,目视方杰。后者吊着一支臂膀,闻言正手足无措。
“今番密入梁山泊,我教中兄弟于梁山军中确系所得甚多,诸位兄弟欲出真力,看那梁山泊与朝廷势不两立之局,倒也未尝不可。但且且要谨记自家的身份,如今日的一场大战,那史文恭又不是我摩尼教所必擒之人,方杰你何苦去为梁山泊拼命?白白挨了一记在肩膀上,更险些送命,幸得庞头领赶到,一件射翻了那史文恭。你今后万万不可再如此莽撞。”
方杰听得大不是滋味,暗自道:“俺为梁山泊盟友,阵前拼杀自然是分内事情,便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如何要做的这般郁闷?”庞万春看他一眼,方杰不言语,心中却暗恨高玉,必是这厮从中做鬼。
石宝道:“少主以为,接下当如何。”这梁山泊与朝廷的大战即将开始,他们就持如此态度?
方天定思索道:“这一战自然是要打的了。天下人多以为梁山泊要败亡,我父却以为高俅无能嫉贤,纵手握天下精锐,也终不会是陆谦对手,我等在其中当多拣些便宜,观彼此指挥调度,积攒这般大战的经验,方是正道。”
如此说定不提,只过了两日,梁山泊大军退出泰安城,望着梁山泊转回。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三月,七位节度使在东京汇集,张开压到了孟州,杨温与项元镇,合着金陵刘梦龙,引着三万水陆精兵,一路直上济州。
东京城这阵子就恍如日日过新年一样热闹,每当大军汇聚,就叫东京百姓呼朋唤友的观看。
却是这些路军马,都是作训颇佳的精兵,那精气神比之东京城内的禁军来强上许多。更兼这些节度使,旧日都是在绿林丛中出身,后来受了招安,直做到许大官职,都是精锐勇猛之人,非是一时建了些少功名。用官面上的话说,那便是累建奇功,名闻海外,深通武艺,威镇天下。虽然不比那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官带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丘岳;与八十万禁军副教头,官带右义卫亲军指挥使,车骑将军周昂,是高太尉心腹之人。但论及名头,那是个个都不输于他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