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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那奔去青州与蒲东的信使,人还没达到地方呢。

这就像那安道全与张顺,这两人决心上梁山的时候,那大战还没兴起。可等到他们跨越了半个淮南之地,过洪湖走到淮阳军的时候,陆谦已经与何灌部大战了一场了。只是胜负还没传到那里。

且说这一日二人结伴赶路,一程途赶奔过去,已至酉牌时候,但见倦鸟投林,夕阳欲坠,暮烟四起,远树迷茫,天色将夜了。抬头望到前途,旷旷荡荡,不见一个村店,只有东南上的树林后,有炊烟袅袅而起,料那里定有人家,且就奔将去再做理会。赶到那里看时,果然见是一座大庄院,一周遭都是土墙,墙外却有二三百株大柳树,好不气概。

安道全看了道:“好也!遮莫去那里陪个小心,借宿一宵,明日再做早行。”

当时安道全就来到庄前,敲门多时,只见一个庄客出来。安道全与他施礼。庄客道:“来俺庄上有甚事?”这边答道:“实不相瞒,我与兄弟今日贪图赶路,错过了宿头,欲借贵庄投宿一宵,明早便行,依例拜纳房金,万望方便则个!”庄客说道:“这却不是我能做主的。你二位且在此等一等,待我去问过庄主太公,肯时,但歇不妨。”安道全高兴道:“大哥方便。”庄客入去多时,出来就说道:“庄主太公教你两个入来。”这边两人对视一笑,张顺挑着担儿,随庄客到里面歇下担儿来,两个人直到厅堂上来见太公。

这太公年姓赵,庄子便唤作赵家庄。近六旬之上,须发皆白,头戴遮尘暖帽,身穿直缝宽衫,腰系皂丝绦,足穿熟皮靴。安道全与张顺见了便拜。太公忙挥手道:“客人休拜,且请起来。你们是行路的人,辛苦风霜,且坐一坐。”此老乃是个老好人,平日行事和善,逢到客人求宿的,就少有不应允的。那先前庄客说道安道全善净斯文、张顺英武不俗,叫他心生了好感,这遭见了安道全与张顺果然是人样不差,但也只是如此罢了。便就说道两句,安排了饭菜,让他们就下去安歇了。

安道全与张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话语里半点口风不漏,只一心安顿一宿,明日好赶去泗水码头,乘上船舶,直入梁山泊是也。

顾稍后十分忽然听得庄前起了嘈杂,亦没去开门探个究竟,直到这嘈杂变成了喧闹,中间还夹杂着惨叫声,张顺这才翻身坐起,叫安道全安静待在房内,自己操起哨棒,赶将出去。

到了庄前就整赶到一个大汉,赤着双拳,只使展两个拳头,在一干持着刀、叉、棍、棒的健壮庄客当中肆意冲打。那地面上依旧倒下了十几人来,却是尽被这汉子双拳打翻的,叫那一众庄客是纷纷倒退。

张顺看到这汉子只是挥动双拳,于那地上的兵器,看也不看。想来不是歹人,否则这地上倒下的人就尽是给搠翻的,而不是打翻的了。

当下就喝了一声,想要做个说辞。可不想对面汉子已经打的兴起,他人本就吃醉六七分,见到张顺出来,两个健步冲上前,挥拳就打。浪里白条顿时大怒,不愿意占器械上的便宜,丢掉哨棒,双拳迎将来。可是这一招对上那汉子,张顺脸皮就变幻了颜色。

老天可以作证。他张顺活了三十二年,大江上下的绿林好汉也不是没有见过,却从没遇到过如眼前汉子这般力大的。

只是三五拳叫,便就要支撑不住了。

但好在他不是一个人在奋战。这边的喧闹早就惊动了庄主,听闻又来了个求宿的客人,但名是路过的客人,实乃是湖泽里的强人,恐是来踩盘的。而少庄主听那认得此人的庄客报后,就叫人请他吃酒,现在已经醉了六七分。那厮吃醉酒后便与庄客起了争执,厮打起来。却不想是个武艺高强的,教头不在,众庄客不能抵挡,纷纷跌撞开去,被打的落花流水。太公大惊,慌忙出外来看时,就正见到张顺与那汉子搏斗,忙叫庄客们再去帮衬。

就在那汉子几拳打的张顺无法招架时候,一旁探出了几把挠钩,把汉子搭住了。那汉子吃醉了酒,反应慢上半拍,四五个庄客合起力来只一曳,就叫他翻身倒地。众人蜂拥上前,再将汉子给搭住,如擒龙捉虎般,用绳索紧紧缚了,直簇拥进庄堂来。

只见厅堂上灯光照耀,居中高坐着庄主太公,身旁站着一人正是安道全。他已经听闻了前事,对这汉子甚是好奇。张顺的武艺可是不错,虽然大半本事在水里,陆战算不上高手,但当日能护着他冲出金陵城,想也不少甚差。可眼前这汉子吃的醉醺醺的,还如此了得,就更见不凡了。他目观此人,就见他年约三十上下,浓眉大眼,黑面彪驱,自亦威风凛凛,两傍站立不少壮健汉子,都执着长短家伙。纵然是被捆绑,庄客们也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