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页

——那羊肠线缝合伤口一事,甚是巧妙。是其万万所想不到的。

待听到此事为陆谦之法,还特意向陆谦请教一二。但陆谦那里知道甚医理,只说是自己凭空臆想而来的。见安道全全然不相信,为了免叫他刨根问底,追究不休,转口就将手术讲了出来,还扯上了华佗。

华老爷子给曹操做开颅手术这一说,在如今这时代可已经破有传闻。虽然后世很多人都质疑这件事,但罗大在写《三国演义》的时候,距离后世西医成熟期长达五六百年之遥,谁也不能用一个‘前瞻’或‘脑洞大’就来给罗大下结论不是?

事实是,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一‘外科’的心。比如《列子》言扁鹊之治鲁公扈、赵齐婴,饮以毒酒,两人迷死,乃剖胸探心,互为易置,投以神药,既悟如初矣。《抱朴子》言张仲景尝探胸而纳赤饼。《后汉书》更言华佗精于方药,病结在内,针药所不及者先与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若在肠胃,则断截湔洗,除去疾秽,既而缝合,傅以神膏,四五日疮愈,一月之中平复矣。再或者《抱朴子》言之徐子才剖跟而得蛤等等,如此之类,指不胜屈。

虽然这些传闻并不可全信,但华佗在杏林医家的地位是无须言表的,就是以后世人看来,那描述也与阑尾炎手术颇有神似。

安道全别看是大夫,却也是半个读书人。在宋朝,不为良相即为良医,书生半路出家成为名医的,可是举不胜举。陆谦只把话音向华佗和古文记载上一扯,安道全自己就脑补了无数。

这种羊肠线缝合手术,一定程度上甚至是补全了古文记载的缺漏。安道全可是神医,深明药理医术,那开膛破肚之后如何愈合,可不是一单单‘神膏’就能解释的了得。可是有了这缝合手术做铺垫,且效果是实打实的,古文中的那些记载在他看来却瞬间变得可行了。

那梁山军受伤将士的缝合手术,效果真是很好地么。甚至他还主动帮梁山医护司改进了药方。

以曼陀罗花,用川乌、草乌、白芷等草药混合,制成类似麻费散的麻醉药剂,效果更好;用金盏花、松果菊、山金车花和混合皮硝渣汁、烘陪、结晶所得的药粉,更便于伤口消炎去风。

同时他也从医护司学到了一些知识,比如说蒸馏后的烈酒,以其清洗伤口,可使之更易愈合,且不会炎肿发脓;做缝合手术之时,所处环境干净整洁时,所用器物、经手人亦干净整洁时,患者伤口也更易愈合,而不是溃烂溃脓。

医护司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樊瑞在安道全面前就是个弟子辈的,他的认知就是——如此可少风邪。

陆谦也没告诉他们什么是细菌,樊瑞说是少风邪少邪,那就是如此了。有个解释就可,没解释也可以。反正梁山泊自发现之后便始终是这么用的。

作为一名名医,安道全的追求有很多,但最大的追求是什么呢?莫过于如华佗、张仲景、孙思邈那般,名留青史,万古流芳。

北宋正史中有一名叫张载的大儒,其有一句名言,逼格十分之高,那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作为医家先贤,华佗麻沸散与青囊书早已经失传,便是残篇也不曾留下。这就让安道全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为往圣继绝学’。如此一来,日后医家之中的地位,也当有他安某人的一席之地也。

何况陆谦还给他出了个馊主意,叫他与仵作结合,如此能更清晰了解人体内部器官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