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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杨林再看那火眼狻猊,那就充满了由高而下的优越感和俯视感。

虽然三年不见,但杨林信那邓飞,认为请那玉幡竿的时候,把自己的这位老友也一同赚上山,如此却也是他的一场造化了。

当即便也不先去那饮马川,寻邓飞、孟康入伙儿,而是引着随从,一头撞入那蓟州城。【再一次叹服施老爷子的地理,许就是那架空来的。】

这蓟州是宋辽边境重镇,往日里不知布置了多少人马,即使两国已经百年不曾交兵,但这蓟州依旧是赵宋军事上一等一的重要处。为塘泊防线上的重要一环。

或许有人不解什么叫塘泊防线,所谓的塘泊防线就是宋军在收复幽云十六州失败之后,为了摆脱这种被动局面,便有人提出利用白沟河形成天然“水障”。这一派的论点是,若能利用东北边境地势洼低的特点,把一些河流与淀泊连接起来,“以水泉而作固,建为陂塘,亘连沧海”,则既能灌溉屯田水稻以充军需,又可限制契丹骑兵以拒敌。

赵老二【实际上是老三】深以为然,便征调河北诸州近两万人,沿雄州、鄚州、坝州及平戎军(文安),破虏军(霸州信),顺安军(安新)一带的边境修筑堤埝六百余里,设塞屯兵、开塘汩蓄水。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之后,最终构成一条完整的自“边吴淀至泥沽海口,绵亘七州军,屈曲九百里,深不可舟行,浅不可徒涉”的塘泊防线。

而且还植树造林形成“榆塞”。几任皇帝均曾下诏,划出若干禁山,不许百姓入内砍伐山林,以致“积有岁月,茂林成林,险固可恃”。

现下这老赵家俨然有蓟州这么个所在,叫人无奈。

辽宋之间承平日久,边界早就不闻刁斗警柝之声,这蓟州城反而成为了辽宋贸易的节点,繁荣不次于内地。今年年初,天祚帝大败,那黄龙府的完颜女真俨然成为了辽国的心腹大患。但是辽南京道的达官贵人们却依旧在文恬武嬉,吃喝玩乐。如果只看那南京道上的情形,那是半点无有亡国之气象啊。

杨林北上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寻找杀官后潜逃北方的玉幡竿孟康,另一个便是购买战马南下。为此他此次出行带来了十几个亲卫,整整携带了三千两黄金,几乎把山寨里储蓄的黄金给扫空。

且说杨林到了蓟州城,拣了靠近马市的黄石路上一处客栈住下。这黄石路本是条青石条铺就的大道,但往来的多了,尤其是马匹来往的多了,常有粪便馊尿流淌,日久天长,就被人唤作黄石路了。是他当年出入蓟州城时,常住的所在,名叫吉祥客栈,占三间大号上房住下。

这杨林初到蓟州城,还没寻到那‘狗朋狐友’,只是叫亲卫帮着铺好行李,仔细看守住,便走到厅堂中来,想和那小二谈谈,问一问现今马市的行情。刚刚跨进厅堂的门口,见一个人手中拿着账簿闷头直闯出来,几乎把杨林撞了一个满怀。杨林与那人同吃一惊,停住脚步,那人把杨林认了一认,哈哈大笑道:“原来是杨林老兄,几时到的?这几年你是难得到蓟州城来的呀!”

杨林定睛一看,呦呦,却又是那般凑巧,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表亲同乡,姓姚,名琛,颇有家财,却又有非安分人。当初与杨林一同到的蓟州,因他性情刻啬,彼此虽是同乡表亲,却也无甚情谊。杨林倒是知晓他落脚在蓟州,但多年不联系,都难说他是否已经还乡。却不想这刚刚进城,就一头撞见了他。

往日杨林与他是半点也无亲密,可现下一见姚琛,却心中尤感到一股欣喜。

“我已回中州,安得再来蓟州?错非领了东主意思,前来贩马,怕是此生再不复履北地。你莫不是一直在这儿?”

姚琛道:“我已在此做下营生,可还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