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正在交谈的时候,长平从外边走了进来,理直气壮地坐在最上手,敲着桌子道:“孩子就是贪玩一些,没什么不好的,你训斥他做什么?”
云琅起身陪着笑脸道:“并无训斥之意,只是想问问这孩子以后的打算。”
长平看着云琅道:“你已经有了阿哲那么优秀的一个儿子,还逼迫阿动做什么?一个大家里面,有两个出类拔萃的孩子,并不是好事,这个道理你会不懂?”
云琅摇头道:“如果阿动感到快乐,孩儿自然是乐见其成,但凡阿动心中有一星半点的不甘心,就该给这个孩子一个机会,这就是云氏的教子之法。”
长平叹口气道:“我这一生,见过无数惊才绝艳之辈,也见过无数愚鲁无能之人,几十年下来,惊才绝艳之辈大多已经凋零,唯有愚鲁无能之辈可以安享一世荣华富贵。老妇人已经老了,早就没了当年的满腔雄心,只想有一个喜爱的晚辈可以长久的陪着我,莫要让我一人进食,一人观花就足够了。”
云琅微微摇头,长平彻底的老了,昔日那个为了大汉国可以横刀跃马面对一切敌人的妇人,如今只把注意力放在两个小儿女的身上,再无昔日英姿。
“我们要去北方探险,要去很长时间,我想带云动去,您以前说过,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云动即便是想成为纨绔子,也必须是一个见过世面,经历过困苦的纨绔子。如此,才能把纨绔子这个事情心安理得的做下去。”
长平白了云琅一眼道:“做一个纨绔子有这么难吗?”
云琅笑道:“比您想的更难。”
说着话就把云动的手塞进长平枯槁的手里,长平抖掉云动的手,反手捉住云琅的手用力的捏了起来。
云琅被捏的很疼,却还能忍受,不像以前那样痛彻心扉……
长平见云琅满脸痛苦之色,叹息一声松开了手,瞅着自己的一双手道:“昔日这双手可以拧断一匹麻布,至少有五百斤的力气,今日,连手帕都拧不断了……算了,云动毕竟是你的儿子,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材,却不知道成材的孩子过得都不快活,也罢,随你去吧。”
说完话,就被两个老侍女搀扶着向后宅走去,才出门,云琅就看到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少年从黑暗中冲出来,紧紧拉着长平的手不愿意松开。
云琅斜着眼睛瞅了云动一眼道:“怎么,争宠争不过那个孩子,所以就有了离家出走的想法?”
云动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连声辩解道:“孩儿就是看见刘进缠祖母的样子,觉得很丢脸,这才有了离开百花谷的想法。”
云琅满意的摸摸儿子的脑袋欣慰的道:“这就对了,云氏子没有夺人家产的习惯,我们如果想要富贵,会自己去争取。”话音才落,见儿子一脸的鄙夷,遂干笑了一下继续道:“钱财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学问,法统则不然,这才是最珍贵的。”
云动见父亲准备离开了,就指着桌面上的骰子道:“我们换没有赌输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