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是别洗耳朵了,您一生通达,什么道理会想不明白呢,之所以要逆天而行,不过是您想这么做罢了。我来呢,就是做做样子,您不必在意,我们继续讨论茗茶之妙就好。”
李息在一边冷哼一声道:“拿出你刚才骗我的那些话说给董公听。”
云琅摇头道:“献丑不如藏拙。”
“你的意思是在老夫面前你就能高谈阔论,在董公面前你就开始藏拙了?”
李息勃然大怒。
云琅抖抖身上的铠甲,甲叶子被他抖得哗哗作响,然后道:“我是武将,以后只用掌中兵刃说话。”
董仲舒皱眉看着云琅道:“放荡不羁要有一个限度,如果你总是这样避重就轻的,就真的成了一个浪荡子,没可能成为一代宗师的。陛下改了宰相府的名字,收回了三公的权柄,内廷的一些奸佞小人居然替代了朝堂上的诸公。陛下旨意越过宰相府直接一竿子通到底,县令接陛下的旨意简直是前所未闻之事。如此一来,下官对上官没了敬畏之心,人人自危,天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罪名被下狱。周勃曰;吾常将百万军,如今方知狱吏之尊贵。君侯难道也想感叹一下狱吏的尊贵吗?”
云琅笑道:“某家没有一飞冲天的志向,得意之时白日纵酒高歌乃是常事,失意之时,酣醉一场,往日富贵就当是大梦一场,而后披上葛衣放牧牛羊,下地耕锄,也不觉得羞辱。董公不必用话来挤兑我,云某一生,既然已经享受过荣华富贵,就不会再贪恋。”
董仲舒苦笑道;“少年身躯却藏着一个老龟的魂魄,真是怪哉,怪哉!”
云琅放下茶杯道:“董公安心做学问吧,莫要再起波澜,长此以往,恐怕会被夏侯氏得了好处。此次新进官员,夏侯氏占据了一成,并有夏侯氏高弟已经星夜驰骋去了岭南皇长子身边,董公不得不防。”
董仲舒怒道:“如果不是你的大弟子临阵脱逃,如何会有夏侯氏弟子进驻皇长子身边的事情?”
云琅拍着桌子怒道:“如果不是你们再三的说皇长子在岭南杀戮过重,失去了君子的仁义之心,成了万夫所指,我弟子缘何要回来?你们处处攻讦,处处不满,却看不见大汉国如今朝气蓬勃的模样,再这么下去,那里还能找到勇于任事的人?”
董仲舒勃然大怒,指着大门道:“滚出去!”
云琅松了一口气道:“这就对了,我们一定不能和颜悦色的交谈,否则陛下会认为我们是一伙的,你就此罢手,人家会怀疑我们又串通了什么事情。告辞!”
云琅说完就笑嘻嘻的从湖心岛上的木屋里走出来,心中很是愉悦。
原来这世上终究不存在用命去完成理想的人,至少董仲舒不是,虽然没几年活头了,他依旧希望能够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