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兄……不是自愿吗?”
“是自愿,我受伤之后,多得菊娘照顾,她说自己克夫,正好我断了一条腿,半死不活,我若是有胆,就娶她为妻,可以得一个痛快。我受激不过,于是……”田匠笑了笑,“能娶菊娘为妻,是我此生荣幸,只恨我已成半废之人——但是菊娘不在意,反说这是我交的聘礼,哈哈。”
徐础笑道:“田兄夫妻和睦,更要恭喜了。”
“和睦是和睦,但是雄心壮志也没啦,我现在只想守在家中安度残生,守护菊娘,所以连断腿之仇都不想报,就怕再卷入是非。”
徐础想了一会,开口道:“田兄不该请我过来。”
徐础总能带来“是非”。
“请你来的不是我,待会让菊娘说吧,咱们只管喝酒。”
“我现在酒量大降,只能饮一两杯。”
“你受的可不是轻伤。”
“还好,至少没有伤筋动骨。”
“肢体也还健全。”田匠大笑道,神情忽又转正,“没了雄心壮志,我现在只想安稳度日,请徐先生指点:渔阳可得几日平安?”
冯菊娘从外面进来,“得一日过一日,想那么多干嘛?别处纵有平安,咱们也去不得。公子请到厅中用餐。”
徐础起身,站到一边等候田匠。
田匠自己站起来,拄一根短仗,走路虽有歪斜,却一点也不吃力,大步流星,在门口侧身道:“徐先生请。”
厅里已经摆好宴席,听说徐础如今不能喝太多酒,冯菊娘大为吃惊,但是没有硬劝,命上换上茶水。
三人边吃边聊,田匠没了雄心壮志,话却多了起来,还是不愿提自己的事迹,而是讲述多年来所遇见的奇人异士,津津乐道。
冯菊娘常常插话,从丈夫的话中挑刺,但是语气轻快,脸上一直带着开心的笑容,显然对丈夫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