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东都、石头城、广陵城……总会有人挡一阵吧,只要单于还没尽占九州,益州就还有机会。”
徐础不由得苦笑,“这的确是万全之策。”
“徐先生也这么以为?”甘招没注意到徐础的神情。
“对单于是万全之策,对蜀王是必亡之策。”
甘招面露不悦,“徐先生一心只想击退贺荣部,全不管他人死活,铁鸢与楼碍听了你的话,结果怎样?襄阳群雄也听了你话,结果又是如何?徐先生‘大势’两字不离口,为何偏偏要逆势而行?”
“顺势必亡,逆势或生。”
“嘿,我听说的可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单于之昌,群雄之亡。”
“没有单于,也有这个王、那个王,有何区别?如果单于真的尽夺天下诸州,我也只能顺应天命,留一个蜀王的名号,足矣。”
“单于不止是要尽占诸州,还要分裂天下。中原民稠物阜,若能同心协力,贺荣部断不是对手,单于深知此点,所以绝不会做一个太平天子,他会一直驱赶诸州彼此征战……”
“大家都像晋王与我一样顺应天命,单于就没有征战的借口了。”
“比如益州土客相争,单于若要插手,蜀王怎么办?是顺应天命,引狼入室,还是拒绝‘帮助’,给单于一个征战的借口?”
甘招没接话。
“中原人杰地灵,总有不愿‘顺应天命’之人,今日群雄尽去,亦有新雄崛起。”
甘招起身,将刀收入鞘中,拿在手中,“徐先生既然不要,我就收回。今晚前来拜访,本想听听徐先生的高见,可徐先生一味只想劝我涉险——从前我没有立足之地,麾下将士不过千人,觉得徐先生的话句句都有道理,现在不行,只要我能将益州内乱解决,至少能保十年安稳,冒险的事情我不做。仔细想来,徐先生似乎只在危机四伏时有些用处,能绝处逢生,不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所谓险士,做不了治臣。”
徐础起身拦行,甘招握刀,冷冷地道:“我的话已经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