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四弟此话何意?”
“以我的名声,再有眼下的形势,应当三两句就劝动晋王议和,用不着在帐篷里待这么久。”
刘有终笑得有些尴尬,“我就说瞒不过四弟。请四弟体谅,晋王如今处境艰难,不能让部下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有议和打算,好在这对四弟也没什么损失,晋军将士其实也都想议和,巴不得有人从中撮合。”
“反正我没什么好名声,不怕损失。”
刘有终大笑,凑近过来,低声道:“晋王与我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四弟上次点醒之恩,与此次议和之德,我们会记在心里,无论何时何地,四弟都是晋王的座上贵宾,所求无有不应。”
刘有终毕竟不是晋王本人,他的承诺没有多少效力,徐础却没再计较,也小声回道:“有大哥的这句话就够了,我宁愿做自家兄弟,不当座上贵宾。”
刘有终松了口气,使尽浑身解数奉承徐础。
又过了两刻钟,沈耽才从外面回来,显然已经说服众将士接受徐础“带来”的议和,“去见单于吧。”
刘有终拱手道:“四弟,到了单于那边,晋王的安全还要劳你……”
沈耽打断道:“大哥不要强人所难,单于若要杀我,劝之者无益于事,反受牵连。若是真有万一,四弟断不可开口,留一条性命,祭日时给我洒杯酒也好。”
徐础道:“我为三哥报仇。”
沈耽大笑,“得四弟此言,虽死无憾。”
沈耽叫上少量随从,与徐础一同前往贺荣人营地,留下刘有终,与一名沈家老人共同掌兵。
晋王进入营地,惹来不少贺荣人上前围观,沈耽谨慎地低头,不露出任何得意或是有所期待的神情,以免招来单于的怒意。
大帐里,单于居中而坐,两边是众多宿老,全是老单于的兄弟子侄,多半辈子在塞外放牧,第一次来到中原,品尝美食,小声议论,再往下,则是随军诸王,面前也摆着酒肉,却没像往常那样恣意吃喝,个个正襟危坐,偶尔被叫到名字,立刻爬过去恭敬地回答。
进入帐篷,徐础让到一边,晋王急行几步,要向单于下跪,他会说几句贺荣语,十分诚恳地请罪。
一看到晋王,就有几名宿老起身迎过来,将他围住,托住手臂,不许他下跪,然后拽到单于身前,让两人对面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