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急忙忍住,可马维还是听到了,不由得大怒,腾地站起身,在台子的抬举和阴影的衬托下,显得比平时要高大许多,一道身影甚至直抵徐础脚下。
“嘲笑我吧,徐础,这是你仅有的手段,等你站在城下,被捆绑在架子上示众时,希望你还能笑得出来,我……”
徐础小声地避开地上的灯烛,上前几步,打断马维的咆哮:“这不是嘲笑,而是如释重负,因为你之前的确吓到我了。”
马维咽下后半截话,改口道:“你害怕是应该的,因为我要用你换取邺城的投降。欢颜郡主是不是真在乎你,很快就会得到明证。”
徐础轻叹道:“为什么人人都觉得欢颜郡主对我怀有私情呢?就因为她是女子,所以不能对一名青年男子有惜才之意?比如梁王同样惜才,就不会有人乱猜……”
“放肆!你的那点才华早在你选择退位的时候就败光了,我如今就在这里,看你如何劝我退兵,看你的‘才华’是否还有用处。”
徐础双手被缚,但是仍能拱手行礼,“退不退兵是梁王的选择,我已无话可说。梁王想必不是为此见我,我亦不是为此而来。”
马维缓缓坐下。
徐础继续道:“如果梁王见我为是听真话,我有许多。”徐础稍等一下,“如果梁王是为见我最后一面,我也有话要说。”
“你说。”马维故意含糊其辞。
“当我还是诱学馆一名生员的时候,只有马兄一个人以为我有才华,愿意与我结交。”
一旦说起往事,马维的语气更加和缓,“不能这么说,馆里老先生们,尤其是闻人学究,对你一直赞赏有加。”
“那是先生对弟子的赞赏,为的是督促众人奋发读书,如马兄,才算是知己。”
马维嘿了一声,像是叹息,又像是冷笑,“我知你,你却不知我。”
徐础又上前两步,“果真吗?别人都以为马兄志得意满,即将大展宏图,我却知道,马兄心中千头万绪,不知如何清理。”
“我不该一见到你就说那句话。”马维后悔自己太早暴露心情。
徐础摇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还没见到马兄,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