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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微两眼一亮,不管怎样,冠道孤抛出的第一个问题足够宏大,于是拱手领命,退下几步,转身匆匆离去。

见师弟走远,安重迁忍不住也冷笑一声,“这样的问题,何必老远去问吴王?我就能回答——不是我悟性高,而是师父生前早已讲解过,门下弟子皆知,寇先生离开得早,大概是没听过。”

安重迁连“师兄”也不称了。

寇道孤瞥他一眼,“范闭因材施教,见你们资质平庸,担心你们陷入困惑之中难以自拔,因此给出一个简单的答案,其实是要你们闭嘴,从此不要多想的意思。”

“我还没说答案呢。”安重迁实在是被气极了,非要挑战一下。

张释虞等人也都讨厌寇道孤的狂傲,希望看到有人灭他的威风,因此都不阻挡。

寇道孤微微扬头,“范闭必然会说:道可见亦不可见,唯其可见,人人能学,唯其不可见,无人能够通达大道,仿佛高山,人人可入,从中取材,然则无人能得全山。他还会说:道可知亦不可知,譬如河水,人人可取一瓢饮,体知其味,以解干渴,然则无人能饮一河之水。”

安重迁呆立当场,其他范门弟子也与他一个模样。

不用问,寇道孤的回答与范闭一样。

其他人倒不觉得惊讶,以为范闭从前必然说过类似的话,寇道孤记住而已。

一名老先生开口道:“阁下以为范先生说得不对?”

“当然不对,若只是入山取一材、临河取一瓢饮,人人皆得为之,我辈钻研学问又有何意义?范闭之说,只为堵嘴,并未解惑。”

“好大的口气,范先生若是不对,你的答案是什么?”

寇道孤冷笑,“夏虫不可语冰,我给出答案,你也明悟不了,我又何必浪费口舌?”

问话的老先生差点气晕过去,“好。天下就没有能与你问答的人了?”

“我来这里,正为寻找对手。徐础若答得好,我会继续下去,他若答非所问,我立刻就走,如当年一样。”

当年自然是指那场轰动的师徒论战,寇道孤在第七天离席而去,原因众说纷纭,按他自己的说法,竟是觉得范闭不配再与他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