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呢。”张释虞穿着一件狐皮长袍,从袍下拎出一只细长酒壶,用手摸了一下,笑道:“车里有炭,我一直用它热酒。”
张释虞又从怀里取出两只杯子,分别斟满,敬道:“很久没与妹夫喝酒了,来,我先敬你一杯。”
“真是好酒。”徐础喝完之后赞道。
“不知是哪里贡来的,我尝过之后觉得不错,就带来了。妹夫刚才问我什么?对,住在这里的阮姬,她没去邺城,几年前就死了。说来可笑,那次她喝的酒稍多了些,跳舞之后找地方呕吐,千不该万不该,她竟然去了井边,手扶井栏,一个没注意……唉,天妒红颜,就是这个意思吧。阮姬死后,父王郁郁不乐,封井锁门,自请就国,两三年不回东都。”
徐础默默饮酒,他不是来听故事的,却有一点被打动,心中感慨阮姬死得不值。
“唉,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认认真真地活着,天上神佛看你却只是一个笑话,轻轻一拨,就将你推入一个极尴尬的境地。”张释虞发出与年龄不符的感叹。
“听说世子已获封为关中王,恭喜。”徐础改变话题。
张释虞笑道:“别提了,事情麻烦着呢,太皇太后封我为王,好让我去贺荣部谈判,当时没人反对,等我回来,一班逃亡邺城的大臣却不同意,说太皇太后没有资格封王,我只能算是假王,必须等到圣旨,才能成为真王。瞧,我与阮姬一样,也被轻轻拨了一下。”
“皇帝逃亡江东,不肯封你为王吗?”
“他就是肯,我也不能接受啊。接受江东的封王,就等于承认那边才是正统皇帝。”张释虞摇摇头,“我必须等新皇帝在邺城登基之后,才能获封真王。”
徐础笑道:“到时候,虞世子就不止是封王了吧?”
“妹夫什么意思?哦,抱歉,我总是改不了口,你现在是吴王。”
“跟你一样,也不是真王,我是吴国执政王,寻到真王之后,要让出王号。”
张释虞笑得颇为开心,“听妹夫这么一说——我还是叫你妹夫吧,顺嘴一些——你也不是真王,我心里踏实多了。”
“怎么?”
“妹夫别多想,我不是说你不配称王,只是……王号易得,想去掉却难,妹夫不是真王,少了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