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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长龄开口,其他人也敢进言,大多赞同对东都再做一次围攻。

一名满身霜雪的士兵进帐,向大将军道:“后方叛军正在逼近,大概在十里之外。”

士兵退下,大将军稍稍挺直身体,“夺回东都又能如何?能跑的人都跑了,连张氏都放弃东都,剩下的是一座废城,外姓人何必替他们着急?我知道诸位为何想要夺城,无非是觉得家人还在城中。放心,他们很可能也已经逃走,何况你们的成年子孙都在军中,只需找到一块地方,自然还能开枝散叶。大丈夫在世,何处不能为家?”

众老将不敢再提攻城,一将问道:“去哪里合适?”

“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大将军向管长龄道:“管将军去集合军队,毁掉辎重,只带干粮,轻装上路。”

管长龄领命而去。

众将议论纷纷,各有建议,有说冀州好,皇帝、太皇太后很可能都在那里,有说荆州好,与洛州山水相连,进可攻,退可守……

最后有人提到了汉州,“汉中位于天下正西,地方虽小,四方却有山河隔阻,土地肥沃,百姓众多,若能占而有之,不失为立足之地。”

大将军轻轻点头,众将了解他的心事,立刻找出更多理由。

“大将军家里的六公子不是在汉州做官吗?正好可以做个接应。”一将给出更有力的理由。

大将军心中其实早有定论,只是希望由部下提出来,挺身而起,“去汉州,即刻出发,步兵在前,骑兵押后。叛贼若是不敢跟来也就算了,若是敢来,咱们在真正的战场上何曾败过?”

大将军重新鼓起几分信心,可这信心就像是帐中的炭盆,一旦来到冰天雪地里,迅速消散,又变成死灰一堆。

大将军乘不得马,只能坐车,走的时候,天光微亮,他向东都望了最后一眼,突然间心如针扎,悔恨不已,差一点就要传令全军停下,集中力量再攻一次。

但他最终还是放弃,治军最忌朝三暮四,说走就得走,来回反复,只会令军心崩溃得更快。

将士们也都频频望向东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人逃没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