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觉得徐公子的野心怕是不止于大都督,担心日后寻到真正的吴皇子孙之后,徐公子不肯奉其为主。”
吴军连战连败,走投无路才来洛州,居然还在担心未来吴王的位置稳不稳当,徐础心里鄙视,脸上却带笑,“我若为大都督,第一件事就是祭祀历代吴皇,立誓寻找吴皇后裔,当众说出的话,神鬼共鉴,天下皆知,以后如何反悔?”
王颠笑道:“有徐公子的这句保证就够了,你不必进帐,我去劝说诸人,明日必定全力推举徐公子。”
徐础犹豫了一下,他宁愿自己劝说七族头目,可是不忍拂却王颠一番好意,拱手道:“那就有劳王将军了,我再见孟将军、宋将军一面,便得回城。”
王颠进帐,孟僧伦、宋星裁很快出来,两人更是非徐础不选,孟僧伦道:“小姓头目人数虽多,各有异心,不如七族子弟团结,明日聚会,徐公子可不必多言,由我推举,宋将军等人齐力助威,必成压倒之势。我与千金秤私下谈过,他说徐公子若能许他统领十营,他可劝说至少十五名头目提供支持。”
“千金秤深得人心,小姓十营正该归他统领。”
孟僧伦大喜,又聊几句,与宋星裁送徐础出营。
孟僧伦先回帐中,宋星裁多送一段,告辞时道:“徐公子胆气过人,颇有吴士之风,七族子弟莫不敬仰。吴皇子孙散落民间,不知何时才能寻得其人,便是找到,若已沦为百姓,与常人无异,如何能兴复大业?以我愚见,徐公子乃吴皇外孙,既已改姓,可继大统。”
徐础拱手道:“吴皇殉国,江东至今思之,因此非徐姓不从。在下改姓,乃是思念亡母,绝无入继之意。望宋将军今后不要再说这种话,只要找到真正的徐氏子孙,我立刻奉其为主,绝无二心。”
宋星裁颇显失望,“既然如此……反正现在也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明天我只奉徐公子一人为大都督,若有万一,我愿率部下随徐公子另立旗号。”
徐础握住宋星裁双手,“我与宋将军一见如故,今后当为生死之交。”
宋星裁告辞回营,徐础上马,带人进城休息。
离天亮没剩多少时间,徐础睡不着,秉烛而坐,等候次日的推选,心中反复思索,唯一觉得不妥的是,没有坚持亲自进帐劝说七族头目,他身边太缺少亲信,任何事都不该假手他人。
事实上,他唯一的亲信只有唐为天。
唐为天平时倒下就睡,今晚也陪在旁边,一会剪下烛花,约摸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公子,我能说句话吗?”
徐础从思绪中退出来,笑道:“当然。”